樓上傳來房門被打開的聲音,顧厭離以為夫人醒了,在樓梯口靜待她下來,但他很快意識到腳步聲是往上走的。
顧厭離也往上走了幾個台階“Blumen夫人?”
無人答應,但腳步聲仍在繼續往上走,顧厭離怕會出什麼事,于是跟了上去。
Blumen夫人打開鐵門時,顧厭離已經追上她并在她的身後喊了一聲,但Blumen夫人沒有任何反應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Blumen夫人繼續往前走,再次來到那片花海前,Blumen夫人拿出自己的紅玫瑰插進土壤裡,花海由近到遠,最後全部被染成紅色。天空上出現了繁星。Blumen夫人拔出了一朵紅玫瑰,盯着看了一會後皺了皺眉又将玫瑰插了回去,再次拔起又插回去,循環往複了很多遍後,她拔出了一朵紅玫瑰,而玫瑰的莖幹末端竟然還連着一顆心髒,那顆心髒還鮮活的跳動着。
Blumen夫人滿意的把心髒從玫瑰上取了下來,又把玫瑰插了回去,把鮮活的心髒抱在懷裡,又從花海裡找到自己的玫瑰拔了出來,抱着心髒轉身,顧厭離下意識要躲,但發現沒有可以躲的地方,幹脆低着頭站在原地打了個招呼。
當他擡起頭正面迎上Blumen夫人時,他驚訝的發現Blumen夫人的眼睛是閉上的。
“Blumen夫人?”顧厭離試探性的伸手Hello?How are you?I am fine.Thank you?”
顧厭離一串流利的小學英語也沒能讓Blumen夫人睜開眼睛回應,顧厭離确認了Blumen夫人在夢遊。
她走回了自己的房間,直接坐在地上抱着心髒開始啃食。
顧厭離第一次看這種場面有些生理不适,跑下樓進入洗手間幹嘔了好一陣。
不知過了多久,樓上傳來哭泣的聲音,随後高跟鞋急促下樓的聲音,Blumen夫人的嗚咽聲,她紅着眼眶站在顧厭離面前,兩人四目相對。
顧厭離對上Blumen夫人的眼神,她的臉上,裙子上到處都是血,像一個吃蛋糕卻不小心弄髒自己裙子的小孩,試圖用自己無辜的眼神來掩蓋自己的“罪行”來逃避家長的責備。
如果沒有親眼看到那一幕,現在他可能已經心軟得一塌糊塗了。
Blumen夫人突然開始大叫,顧厭離試圖讀懂她的這種情緒,但以失敗告終。Blumen夫人的尖叫聲逐漸停止,哽咽的問“你今天為什麼起這麼早?為什麼要在這裡!為什麼……”
顧厭離聽見她聲音中的顫抖與哽咽突然意識到——她在哭,但并沒有一滴眼淚落下,隻有用尖叫聲表達自己的委屈與不滿。
顧厭離本能的道歉,盡管自己也不知道做錯了什麼。
他小心翼翼的幫她擦去臉上的血迹“沒事,髒了我們洗洗就好了。”
“顧厭離……”
“嗯,我在。”
“你害怕我嗎?”
這已經是第三遍了,這一次顧厭離猶豫了,沉默片刻,顧厭離走出了洗手間。Blumen夫人愣愣的看着門口,自己一遍遍的清洗着衣裙子上的血迹。
顧厭離來到院子裡,摘下一朵新開的向日葵又折返回洗手間。
“我永遠不會害怕你,親愛的Blumen夫人,我保證。”
Blumen夫人清洗的動作頓了頓,她朝顧厭離跑去,撲到了他的身上,淚水打濕了顧厭離的衣服,又變成花瓣順着衣服布料滑落到地上。
一縷縷陽光照了進來,不再隻是綠色的光斑,房屋上的藤蔓一點一點的消失,陽光填滿了整個房子。
“顧厭離,我很喜歡你為我而種的花,它叫什麼?”
“向日葵,它的趨光性很強,總是喜歡追随着太陽,所以在我的世界中很多人都用“向陽而生”來形容它。”
“你也很像向日葵。”
“謝謝,但我不是。”
“那什麼花可以用來形容你?”
“你猜。”
“哼。”
Blumen夫人把自己的玫瑰花舉到你面前“你能幫我拿一下嗎?”
顧厭離很自然的接過玫瑰,以至于他差點沒有發現玫瑰的荊棘消失了,沾了獻血的玫瑰正平靜的在他的手中。
Blumen夫人還在清洗着自己的衣服。
洗完後從顧厭離手裡拿回玫瑰,她走出洗手間,跑回房間,顧厭離在樓下等着。很快Blumen夫人換了一身幹淨的裙子,很華麗,是鮮紅色的,銀白色的長發被她用玫瑰花盤了起來,一雙黑色的高跟鞋,讓她看起來像是一朵玫瑰花。她現在的打扮和平時的裝扮完全不一樣,但也并無違和感,她的美與穿着打扮并沒有關系。
“Blumen夫人要出門嗎?”
“我要去看花海,你陪我一起好嗎?”
“好,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