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舒生日那天我去看她,在墓園門口遇見一個女人,她長得很像明棠,隻不過成熟一些。”說到這兒,他頓了頓,擡頭觀察了一下靳司珩的反應,發現這人的表情沒什麼大的變化,依舊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情緒特别穩定,于是繼續說:“然後我在明舒的墓碑前看見了一個包裝很精美的蛋糕,蛋糕很新鮮,應該是剛被放下沒多久。仔細想想,明舒從小在福利院長大,能去祭拜她的人,除了你跟我,也隻剩下明棠了。”
靳司珩垂下眼皮,不知道在想什麼,一言不發。
他這個反應也在宗丞黎預料之内,宗丞黎提議:“要不要找個人查查?”
沉默了許久,靳司珩說:“不用。”
宗丞黎:“你确定?”
這個回答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靳司珩站直身體,低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襯衫領口,問了個不相關的問題:“你晚上有空嗎?”
宗丞黎懵了:“有啊,你要幹嘛?”
靳司珩緩緩勾唇,“請你吃飯啊。”
宗丞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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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靳司珩沒有叫司機,自己開車帶着宗丞黎去了臨河路的九洲國際。
九洲國際頂層是對外開放的旋轉餐廳,環境清幽,風景也不錯。
宗丞黎坐在副駕駛,看他把車駛進地下停車場,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問他:“你說要請我吃飯就是來這兒?”
“嗯,”靳司珩邊查看四周車況邊打方向盤,“津州風景最好的旋轉餐廳,你不滿意嗎?”
“不是你有病吧靳司珩,”宗丞黎難得爆句粗口,“這他媽是情侶餐廳。”
“别那麼粗魯嘛,”靳司珩一臉不認同地看着他,“你這樣怎麼教育好祖國的花朵呢?”
宗丞黎握緊拳頭。
“走吧,下車。”靳司珩解開安全帶,率先下了車。
遲疑了得有一分鐘,宗丞黎說服了自己,認命地下了車。
兩人乘電梯到了頂層,餐廳裡的侍應生見了他倆,愣了愣,旋即很快反應過來,恭敬地叫了聲“靳總”,然後引着他倆走到某個靠窗的座位,并遞上菜單。
餐廳内裝潢奢華,光線柔和,還有陣陣悠揚的音樂聲凸顯氛圍。
來這裡用餐的客人都是情侶或者夫妻,他倆這個組合一進來就顯得特别突兀。
宗丞黎拿起菜單兀自翻着。
靳司珩也沒跟他搶,而是直接問侍應生有沒有推薦的甜點,侍應生推薦了四款,他每種都點了一份。等點完菜,侍應生離開,宗丞黎問他:“你不是不愛吃甜食嗎,怎麼點了那麼多?”
靳司珩單手撐着下巴,笑容特别燦爛,“忽然就想嘗試一下。”
……
頂樓餐廳有客人點了一份提拉米蘇,端上去沒多久客人說想見見做提拉米蘇的甜品師,檀頌以為是蛋糕有問題,把手上的活轉交給其他人,自己去了頂樓,與客人交談兩句之後才知道,客人是想挖她去家裡做私人甜品師。
對方給的條件很高,但檀頌婉言拒絕了。
她很滿意現在的工作節奏,并且目前沒有要改變的想法。
從客人那兒離開,她打算回餅房,然後有個高高瘦瘦的侍應生走過來說還有客人想見她。
檀頌臉上浮現出片刻茫然。
今天這是怎麼了?
侍應生帶她去見客人。
遠遠的,檀頌看見那桌客人是兩個男人,背對她的男人一身休閑裝,看不見長相,至于面對她的那位,依舊是黑色西裝,這次沒系領帶,白色襯衫領口微敞,露出一小節冷白的鎖骨。
等她走到跟前,靳司珩擡眼看她,表情很驚訝,“噯,這麼巧,我們又見面了。”
聽見他的話,坐他對面的男人也擡頭看過來,随後表情一滞,眼睛微微瞪大,怔怔地看着她。
檀頌的神色中規中矩的,禮貌中帶着疏離,“您好,請問兩位找我有什麼事嗎?”
靳司珩指着桌上的布朗尼蛋糕,問:“這是您做的嗎?”
檀頌點頭:“對,請問是有什麼問題嗎?”
趁他倆說話的時候,宗丞黎不動聲色地睨了眼檀頌胸前的工作牌,銀質的胸牌上隻有幾個字:甜點主廚Dessert Chef 檀頌Tan Song
靳司珩笑:“沒什麼問題,我朋友說他很喜歡這裡的甜點,吃多少次也不膩,所以想見見廚師。”
檀頌把視線投向宗丞黎,看清他臉的一瞬間,她眼中有錯愕一閃而過,雖然隻有短短的一秒,但被眼尖的靳司珩捕捉到了。
“咳,”第一次來的宗丞黎清了清嗓子,“對,他說得沒錯。不過見了之後發現您長得很像我的一位朋友。”
“是嗎?”檀頌淡淡一笑,平靜地轉移了話題:“如果您二位沒别的事的話,我先回去忙了。兩位請慢用。”
話畢,她微微颔首,然後轉身離去。
兩個男人目送她走出餐廳。
“這,”宗丞黎還沒完全消化剛才的場面,“什麼情況?明棠改名字了?”
靳司珩用勺子挖了塊布朗尼送進嘴裡,細細咀嚼,等咽下後,他慢吞吞開口:“你那天看見的是她嗎?”
“嗯。”
“那就沒錯了,”靳司珩很确認,“她就是明棠。”
“你在說什麼啊?”宗丞黎疑惑:“她為什麼裝作不認識我們?”
靳司珩擡眼看向檀頌剛才消失的餐廳門口,不知想到了什麼,眸色變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