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包間内。
檀頌看着靳良空滿頭奶奶灰色的頭發和耳朵上寶石藍色的耳釘,沉默。
原諒她不懂現在年輕人的審美。
剛才在外面,她說完那些話之後衆人看靳良空的眼神立刻就變了,不知道他們信了沒有,反正那男的揮手讓他倆走的時候眼神裡充滿同情。
靳良空跟在她身後一起離開,避開衆人的目光之後,檀頌本打算跟他分道揚镳,然而這孩子以要請她吃飯為由死皮賴臉地把她拉到了一間裝潢精緻的面館。
風卷殘雲般吃掉三大碗鳝絲面,嗦完最後一口面,靳良空毫無偶像包袱地打了個飽嗝。
『JUNE』一共有五個成員,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小男生,萬昭年最上頭那會兒,幾乎天天在朋友圈發他們的照片,檀頌無意中看到過,确實符合萬昭年的審美,各個都長得很好看,既有成年男人的寬肩窄臀,又有專屬于大男孩兒的激情和活力。
靳良空用紙巾擦嘴,檀頌看着他。
以前隻看照片和視頻還沒看出來,現在直面真人,她發現靳良空在某些地方長得很像靳司珩。
像十七歲時的靳司珩。
“姐姐,你别這麼看着我,”靳良空撓撓頭,咧嘴一笑,“我會不好意思的。”
“……”
性格卻完全不一樣。
靳良空眼神清澈,笑起來唇角有兩個酒窩,蠻可愛的,不像靳司珩,每次笑都帶着意味深長的意味,帶着一股壞心思。
檀頌沒有點吃的,隻要了杯水,這會兒,杯裡的水也見了底,“你吃完了嗎?”她問,“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啊?那我送你回去吧,明棠姐姐。”靳良空反應過來,開始手忙腳亂戴帽子和口罩。
檀頌卻因為他這句話停住了起身的動作,有些疑惑地皺眉,“你認識我?”
“啊,我聽丞黎哥說的。”
宗丞黎?
“我哥辦公室有一張你的照片,我問過他是誰,他不跟我說。”靳良空語氣裡夾雜了些許委屈,“還是丞黎哥告訴我的。”
“你哥?”
“嗯,”靳良空點頭,看起來乖乖的,“我哥是靳司珩,你認識的吧,丞黎哥說你們是高中同學。”
檀頌沒搭腔。
他忽地又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問:“明棠姐姐,你是不是跟我哥談過戀愛啊?”
“沒有,”檀頌無語地看他,“我跟你哥不熟。”
“那不能吧,”靳良空摸着下巴思考,嘴裡喋喋不休:“不熟他怎麼會把你的照片放在辦公室啊,就在電腦旁邊,一擡頭就能看見。難不成是我哥暗戀你?”
下一秒他捂住嘴,眼神驚恐,仿佛知道了什麼足以威脅他生命的秘密。
“明棠姐姐,我什麼也沒說,你什麼也不知道啊。”
他的演技實在拙劣,一眼就能看出來是裝的,很難想象靳家那種家庭還能生出這麼單純的孩子。檀頌也懶得跟他廢話,站起身拿上包包就往外走,靳良空急忙帶好帽子跟上。
出門的時候他還在說要送檀頌回家,說實話,檀頌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大白天的有什麼可送的,所以靳良空去前台買單的時候她沒有等他,直接走了,等靳良空買完單回過頭,檀頌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人潮裡。
-
夜色降臨,城市霓虹閃爍,褪去白天的喧嚣,整座津州城陷入到另一種神秘而狂放的氣氛裡。
『沉淪』,是津州最頂級的私人會所。這間會所靠近津河,與九洲國際臨河相對,屬于衛淮家的産業。
此時,會所内正在舉辦一場party,津州城那些叫得上名字的富二代幾乎都在。
音樂、酒精時刻刺激着人的神經。
靳司珩剛結束一場牌局,站起來活動了下略微僵硬的脖子,從侍應生手上接過一杯酒,走到二樓陽台上吹風。
會所一共三層,一樓和二樓屬于開放空間,是休閑區,包括酒吧、茶室和KTV;三樓獨立存在,是休息區。
剛抿了一口,他的手機恰好響起。
接聽,對面是宋秦。
“靳總,事情打聽清楚了,那晚有個男人進了檀小姐家,躲在了衣櫃裡,大概是要對檀小姐做不好的事情,幸好檀小姐在家安了監控,及時報了警。”
靳司珩聽着,目光眺向河對岸,神色幽幽:“人呢?”
“拘留了七天,今天被放出來了,我已經把他帶到門口了。”
“帶進來。”
“好的。”
挂斷電話,靳司珩将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然後手一松,杯子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清脆的響聲驚動了屋内還在打牌的人,衆人看過來時,他神色如常地回到屋内。
這時,一樓的音樂聲也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