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之後,連續半個月,檀頌沒再在便利店門口遇見靳司珩,反倒是手機上的新聞偶爾會自動推送幾篇跟他有關的報道,不過檀頌從來沒點開看過。
她平時也挺忙的,上班、加班、下班。
生活就這麼按部就班地過着,有些無趣,但勝在踏實。
那天到家又很晚了,檀頌拖着疲憊的身體爬樓,三樓左側那戶人家又把電動車扛上來充電了,前段時間他家被人舉報存在消防隐患,消防來查過,罰了他家點兒錢,這安分了還不到一周,他們又開始作死了。
檀頌從旁邊路過,聲控燈随着她的腳步聲亮起,從五樓到六樓的那段台階上,她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哽咽的哭聲裡夾雜着低低的罵人聲。
聲音很熟悉。
檀頌快步走了上去,就見萬昭年蹲在她家門口,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打電話罵人,旁邊放着她的行李箱。
“阿檀!!”一看見她,萬昭年把手機随手一丢,沖過來抱着她嗷嗷哭,“阿檀,陶鎮那王八蛋要跟我分手。”
她哭得撕心裂肺,在寂靜的深夜,多少有些突兀了。檀頌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溫聲安撫她:“好了好了,我在呢,我們回家說好不好,我跟你一起罵他?”
不知道她來了多久,又哭了多久,臉上的妝都被哭花了,平時那麼愛美的一個女孩子,此時此刻整個人像丢了魂一樣,狼狽不堪。
進了屋,萬昭年又抱着她哭了好一會兒,才抽抽嗒嗒地說起前因後果,“上個月我帶旅遊團去了一趟英國,那幾天我們沒怎麼聯系,後來我回去之後,打電話約他出去吃飯,他說沒空。後來連續一個星期,他沒主動聯系過我一次,我找他,他要麼不回,要麼就是找各種借口拒絕。”
“昨天我同事跟我說碰見他和一個女的出去吃飯,就兩個人,去的還是情侶餐廳,”說到這兒,萬昭年又覺得自己超級委屈了,又開始哇哇哭,邊哭邊罵:“王八蛋,我去問他,他直接就跟我說分手,說他喜歡上别人了。阿檀,嗚嗚,我心裡好難受啊。”
她越哭情緒越失控,摟着檀頌脖子哭,勒得檀頌喘不上氣。檀頌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強忍着困意,笨拙地拍着她的背,拿紙巾替她擦淚,“一個人渣而已,丢了就丢了,你以後會遇到更好的。”
等萬昭年壞情緒發洩完,又過了差不多一個半小時,這時已經接近十二點了,檀頌困得眼皮直打架,連打好幾個哈欠。
萬昭年特别内疚,頂着兩隻腫成核桃的眼睛說:“對不起阿檀,讓你陪我到現在。”
“那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檀頌問。
萬昭年抹了抹眼角殘留的淚水,“發洩出來就好多了。”
檀頌盯着她看了許久,無聲歎了口氣,提議:“那要不先去洗澡?你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了,也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萬昭年也哭累罵累了,點點頭:“好。”
等兩個人洗漱完畢躺到床上,又過了四十多分鐘,檀頌困極了,躺下沒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檀頌醒來後發現萬昭年不在床上了,她起床出去看了看,萬昭年正在廚房做三明治,嘴裡哼着歌,看起來情緒似乎好了很多,但檀頌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萬昭年眼下青黑,眼神無意識躲避她的打量,明顯是在強顔歡笑。
“今天有個宴會,不能請假,明天周三,我休息,到時候陪你出去散散心,你看看想去哪裡?”臨出門前,檀頌對萬昭年說。
“好。”
檀頌昨晚其實沒有休息好,睡着之後做了一晚光怪陸離的夢,所以一早頭就隐隐發疼,狀态不是很好。在家的時候她忘了吃藥,快到酒店的時候才想起來,她怕耽誤正事,于是就去附近的24小時藥店買了一盒止疼藥,到酒店接了杯水服下。
今晚的宴會是個婚宴,主角在津州也是有頭有臉的企業家,所以來參加的賓客很多。婚宴以自助餐形式舉行,需要提供30多種甜品。
整個餅房,包括檀頌在内,連中午飯都沒吃,一刻不停地準備甜點,直到将所有裝點精緻的甜點蛋糕擺放到餐桌上之後,他們才得以休息。
大家都餓得前胸貼後背,檀頌讓闫緒帶三個人先去員工餐廳吃飯,然後等他們回來了,她和剩下的人再去。
最近一段時間員工餐廳的菜譜質量直線上升,每頓必有四道葷菜,每天不重樣,檀頌拿着餐盤在後面排隊,看見今晚做了她愛吃的糖醋小排和萬昭年最愛吃的香辣蟹。
她每樣都拿了些,然後吃之前,拍照給萬昭年看。
萬昭年很快發來一個流口水的表情包,【跪求打包。】
檀頌松了口氣,【你今天出去了嗎?】
萬昭年:【沒有,沒心情。】
“……”
檀頌邊吃飯邊回:【那你想好明天去哪兒了嗎?】
萬昭年:【想好了,去你讀高中的學校。】
檀頌:【?】
萬昭年發過來兩張圖片,檀頌放大,發現是陶鎮和高健凱在小群裡的聊天截圖,從内容上看,陶鎮正在追一個他們高中時的同班同學,他和那個女的是上次同學聚會之後開始聯系的,是高健凱撮合的。
而高健凱也知道陶鎮那時候有女朋友。
他們的聊天内容當中提到了那個女人的名字,叫邵穎。
小群顯示隻有五個人,不知道其餘三個人都是誰,截圖裡面隻有陶鎮在高健凱在聊,别人沒吭聲。
萬昭年:【這個邵穎,好像跟你也是同學,你認識嗎?】
檀頌:【沒印象。】
檀頌:【但是你為什麼要去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