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蘅知道自己再不能進去了,不由得暗自慶幸看望太子耽擱了時間,高椒房也一臉凝重,賀兒夫人不可置信地求太後做主,太後卻不為所動,示意身邊的侍衛将其趕出宮去。
風向變得太快,在場命婦宗室面面相觑,宴會不歡而散。韓冬兒陪着拓跋弘從顯陽殿出來,也顯得興緻寥寥,夜裡的風夾雜着舒服的涼意,韓冬兒忍不住低聲感慨,“陛下當真偏疼妹妹。”
拓跋弘停在巷道裡仰頭看着四幕星光,伸手可觸似的,“你覺得朕過于嚴苛了?”
“是那賀兒夫人目無尊上,一把年紀如此不知輕重,說那些混賬話。”韓冬兒笑着問,“陛下要不要去看看幼澄?”
“也好。”
拓跋弘與韓冬兒上了車辇,掀起簾帏讓風湧進來,韓冬兒幾次欲言又止,半晌才說,“陛下仍在憂心封妹妹?”
“朕放心她。”
這話莫名叫韓冬兒心酸,她默不作聲地平複了情緒,陪着笑臉,“臣妾聽聞過些時日就是妹妹生辰,也不知道該送她什麼好,陛下給臣妾出出主意?”
拓跋弘回過神來,望着她說,“她這個人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沒見過,隻要心真意誠,她自然歡喜。”
“是,臣妾明白了。”韓冬兒低眉順眼目光溫柔,拓跋弘蓦地又問,“她怎麼沒來?”
“高妹妹也沒來,許是封妹妹去了绯煙宮。”韓冬兒強忍着心中酸澀,溫聲詢問,“陛下可要去看看昭儀?”
“朕想幼澄了。”拓跋弘抓住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
閃耀的星辰讓人挪不開眼,高椒房腳步慢了些,低聲說,“雖說此事賀兒夫人理虧,你也未免太得理不饒人了。”
封蘅讪笑,“現下冷靜了,我也覺得諸多不當,要懲罰蕭若有的是法子,我何必與她沖突惹出這些事來?而今陛下大庭廣衆地處置了她,褫奪命婦這等奇恥大辱,此刻倒叫我覺得對不住她家中女眷。”
“妹妹也不想往後多少人少受她欺辱呢。”高椒房笑着推着她往前走,“這才叫大快人心,我想她白長了這些年歲,如此粗鄙不堪,賀兒家以她為尊能有什麼好家教,由着她仗勢橫行,才真是沒天理。”
封蘅挽住高椒房,“明日我要請叱羅月入宮來,西河今日大抵留宿宮中,明日午後一同在我宮裡小花園炙肉喝酒,豈不有趣?”
“如此自然好。”高椒房笑着應了,又說,“我瞧着陛下的心思,不會再有人手鑄金人了,他要給你皇後的榮耀,幾人小聚自然無可厚非,動見瞻觀,往後行止還要加倍謹慎才是。”
“可我終究不是皇後嘛。”封蘅笑了笑,“姐姐,每到這時候我甚至慶幸自己不是皇後,母儀天下不是那麼好做的,起碼如今那些言官言語間還顧忌些。至于日後立誰為後,且看天命眷顧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