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賊，先生。”裡德爾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你不會喊我嗎？”

斯内普幾乎要抓狂了，天知道他有多想把剛熬出來的那鍋治療水痘的魔藥全灌進裡德爾嘴裡——他非常懷疑裡德爾的腦袋裡長滿了水痘。

“我以為您睡覺了……”兩人的對話還在繼續，一隻貓頭鷹已經從斯内普的房間裡飛了出來——大概是因為剛才房間的窗戶沒關——在兩人面前扔下了一個羊皮紙大信封。

斯内普朝着身後狠狠一揮魔杖，房間裡的窗戶被關上了。

裡德爾小心地看了看斯内普怒氣未減的臉色，彎腰将信封撿起來，打開。

“尊敬的湯姆·裡德爾先生:我們接到情報，你于今晨兩點五十八分在一個麻瓜居住區……因此你已被霍格沃茲魔法學校開除……”

看到這裡，裡德爾有些驚慌地擡起頭。

“先生……”

他将信紙遞給斯内普，但對方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

“用不着給我。”他冷冷地說，“我清楚裡面寫了什麼。”

“您不會讓我被開除的……”

“為什麼不呢？”斯内普嘲諷地看着裡德爾滿臉期待的樣子，“那将給我省去一大堆不必要的麻煩。”

說完，他轉過身，怒氣沖沖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當他看到窗邊的坩埚裡飄着的一根貓頭鷹羽毛時，隻覺得自己心情更差了。

斯内普強忍着将那隻貓頭鷹撕碎的沖動——由于窗戶被關，那隻走投無路的鳥此刻正茫然地蹲在窗台上——他抓起桌上的羽毛筆，又扯過一張羊皮紙。

“本人西弗勒斯·斯内普，願為湯姆·裡德爾違禁使用魔法一事作證……生命受到威脅……開除學籍還需要校長批準……”

寫到最後，羽毛筆的筆尖甚至都快把羊皮紙戳破了。

他又扯過了第二張羊皮紙。

“緻阿不思……”

斯内普寫下第一行後頓了頓，對這種稱呼方式感到極度不适應。

“……關于湯姆被開除學籍一事……”

他将兩張羊皮紙卷好，分别綁在貓頭鷹兩條腿上。

“這張送給魔法部，這張送給鄧布利多……明白了嗎？否則我會切掉你的腦袋和翅膀。”斯内普拿着魔杖威脅那隻鳥。

貓頭鷹畏懼地看着他的魔杖，最終還是妥協了。

斯内普打開窗戶，直接将貓頭鷹扔了出去。

當他覺得自己的情緒似乎平複了一些并再度回到客廳時，發現裡德爾正抱着膝蓋坐在地上。

“回去睡覺。”斯内普生硬地命令他。

“睡不着。”

斯内普覺得心裡的火氣有了複燃的趨勢。

“坐在這裡不會解決任何問題。”

“是啊……”裡德爾模仿着他的語氣，“說得好像回去睡覺就能解決一樣。”

斯内普居然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他。

等他終于在幾秒鐘後準備好了一段自以為攻擊性适中的語言時，卻發現了另一個令他措手不及的情況——小屁孩似乎在哭。

“你要幹什麼？”斯内普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中有些顯而易見的慌張。

“你别管我。”

“别哭了。”

“我就要哭。”

“……”

斯内普覺得自己此刻的内心活動也許和剛才那隻貓頭鷹沒什麼區别。

“好吧……你要幹什麼？”斯内普最終以一種近乎投降的姿态把開始的問題又問了一遍——他坐在了裡德爾身邊的地闆上，好讓自己能平視對方的表情。

“這還用問嗎！”斯内普認輸般的舉動進一步激發了裡德爾委屈的情緒，發洩般地嚷了起來，吓得還沒坐穩的斯内普險些摔倒。

“我隻是想抓住那個賊……我以為你睡覺了所以才自己動手……我本來都抓住他了……現在還要被開除……你還不幫我……”裡德爾越吼聲音越大，幾乎都不知道自己該先委屈哪件事了。

“聲音小一點，裡德爾……”

“我不管！我被開除了就沒有地方去了！你……”

“安靜一點，湯姆，我們可以好好談……”

“被開除的又不是你！有什麼可談……唔……”

斯内普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聽着，笨蛋。”斯内普揉了揉自己被過大音量震疼的耳朵，“學校不會開除你……我已經寫信給魔法部，證明你是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才用了魔法——而且那該死的麻瓜根本什麼都沒看見！把眼淚擦了滾回去睡覺，立刻。”

在确認小孩不會再失控地大吼大叫之後，斯内普放開了手。

裡德爾其實剛才幹嚎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在哭了。

“可是魔法部……”

“讓魔法部去死吧，沒人在乎他們說什麼。”

兩人沉默了片刻。

“你半夜不睡覺爬起來幹什麼？”斯内普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我睡醒了。”

“謊話說得毫無破綻，裡德爾，我應該給你頒個獎。”

“……我做噩夢了……”

“以後别做了。”

“……好辦法，先生。”

“去睡覺。”

這次裡德爾順從地站了起來。

“我真的不會被開除了嗎？”裡德爾擡頭看着斯内普，依舊是和剛才一樣滿臉期待的樣子。

“你在質疑我的能力。”

裡德爾笑了。

斯内普發現對方滿眼星光燦爛的樣子還是挺可愛的——

“您能抱抱我嗎？”

——如果沒有這句話的話。

“什麼？”

“聽說被喜歡的人抱一抱就不會做噩夢了。”裡德爾一臉認真。

“……你聽誰說的。”

“鄧布利多教授。”

該死的老蜜蜂，活該他的雪糕漲價。

“……如果你覺得有必要……”

斯内普僵硬無比地開口，還沒說完就感覺裡德爾的腦袋用力地撞上了自己的肚子。

“……你想勒死我嗎？”斯内普咬着牙，狠狠地揉了揉裡德爾的腦袋，“聽着，湯姆，以後再遇到這種事，你可以用魔杖戳他的眼睛。”

“謝謝先生！”裡德爾高興地用腦袋狠狠地蹭了蹭他的胳膊。

“晚安，先生！”

“晚安，湯姆……”斯内普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後半句話說了出來。

“……以後不要再聽鄧布利多胡說八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