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為例。”盧平的語氣中沒有生氣的意思，“好了，我們可以聽聽你的問題了，湯姆。你無需考慮我的身份，盡管暢所欲言。很少有人願意真正了解狼人，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

裡德爾有些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心裡暗暗希望斯内普的态度能趕上盧平一半的溫和。

“教授，我想知道狼人在滿月之後是如何變回人的？以及狼人在變成狼的過程中始終都沒有意識嗎？”

這兩個問題課本上沒有答案，課本上隻說明了狼人在變成狼時出于無意識狀态。但裡德爾真正要問的并不是這些，這隻是他為切入正題而作的鋪墊。

然而盧平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

“你意識到課本上的缺陷了，是嗎？”他輕聲問道，給裡德爾倒了一杯茶。

“書本大多願意将狼人描述成無意識的殺戮者——其實對人們來說這種認知已經足夠，事實如何并不影響結果。”

“難道狼人能控制自己變成狼嗎？”裡德爾有些驚訝。

“不，不能，這點書本上完全正确，狼人變成狼是完全不可控的過程。”盧平說道，“但變成狼之後，狼人失去的隻是作為人的記憶，并非全部意識——從某種程度來講，甚至連理智也不曾失去。”

裡德爾不說話了，安靜地坐在那裡聽着。

“變成狼的過程很不好受——身體上的異化是一方面，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作為人的那部分記憶在快速流失。當我完全變成狼時，這部分記憶就已經徹底消失。對于這個時候的狼人來說，隻剩下了作為狼的動物本能，而出現在狼人周圍的人，會被狼人自然而然地當作——”

他停了下來，似乎對那個詞彙有些說不出口。

“獵物。”裡德爾替他說完了，“食物。”

“沒錯。”盧平像是松了口氣，“我之所以說狼人并未失去理智，是因為狼人不會挑釁看起來比自己強大，或者勢均力敵的生物，也不會去追擊看起來過于弱小的生物。”

“而且狼人會回應同伴的呼喚。”裡德爾補充，得到了一個贊許的目光。

“不止呼喚，成群的狼人甚至可以交流，互相配合行動——即使是變成狼的狼人也比真正的狼聰明很多。接下來就是你好奇的另一個問題，滿月之夜過後，狼人會重新變成人。當黎明的曙光出現的那一刻，作為人的記憶會慢慢回歸狼人的大腦，同時身體再次發生變化，狼的力量和速度消失，人的孱弱感重回體内。但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狼沒有人的記憶，而人卻完整地保留了每個月圓之夜時屬于狼的記憶。”

裡德爾花了幾分鐘才意識到着意味着什麼：那些将人當作食物的狼在月圓之夜過後依舊會清晰地記得自己做過什麼。

“抱歉，湯姆，也許我說得太多了。”盧平有些無力地笑了笑，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有的，教授。”裡德爾被他一提醒才想起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有沒有其他和狼人一樣的生物，在某個特定時間會變成動物，比如狗或老鼠之類的？”

盧平手裡的茶杯掉在了桌子上，茶水幾乎濺到了裡德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