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議事殿,蔺時遠便直接開門見山,“繼續準備糧草,增加人手,加急送往陽城。”
淮城太守一聽這話就有點懵,“殿下這是……”
蔺時遠也不瞞着,“本王打算繼續攻打路武。”
淮城太守微驚。
朝廷是沒有命令讓蔺時遠打路武的,但蔺時遠自作主張,還要讓他供應糧草,這萬一要是出了事兒……
蔺時遠一眼就看穿了淮城太守的擔憂,言簡意赅,“一切後果有本王承擔,你隻管去做。”
他說罷就扔了腰牌給淮城太守。
淮城太守接過一看,鑲金地一個“瑞”字在燭火的映襯下泛着幽光。這就等于是給他免責了。自古見腰牌如見本人,淮城太守有了瑞王的腰牌,那就等于是有了證據,将來不管有什麼事,都與他這個地方官沒有關系。
淮城太守立刻恭敬稱是,然後一刻也不敢耽誤,連忙離開議事殿去準備糧草了。
淮城太守走後,趙岩才有些不解地看向蔺時遠,“殿下,您為什麼還要繼續攻打路武?”
蔺時遠語氣微沉,“陽城、路武,自古兵家必争之地,進可攻退可守,本王必須要這兩個地方。”
他說的是他要占領這兩個地方,而不是晉國。
趙岩瞬間就懂了。
蔺時遠喝了口茶,“等本王攻下路武,你就替本王守在這裡。如今京城局勢不穩,以防萬一,陽城、路武以及兩城的守軍,就是我們的家底了。”
趙岩面色嚴肅,“臣誓死替殿下守住陽城和路武!”
蔺時遠将茶杯放到一邊,“本王這次生擒了陳成,現在正讓王徹在陽城太守府裡勸着。若能勸降自然是好,若不能,你也要替本王看好他。”
這個陳成是陳朝的一位老将軍,趙岩略有耳聞,但趙岩不理解,能勸降也就罷了,若勸不降,還留着做什麼?
蔺時遠淡淡道:“他對本王還有用,不管他降不降,都要讓他給本王好好活着。”
趙岩恭敬稱是。
這時門外傳來一絲細微地聲音,這絲聲響并不易察覺,但蔺時遠和趙岩都是習武之人,再輕微地動靜也逃不過他們的耳朵。
蔺時遠沉着眼眸,拔劍刺破木門隻是轉瞬之間,但他一瞬看到站在門外的人是李楚儀,那握劍的手便硬生生收了所有力道。
李楚儀的臉都吓白了。
她不是要偷聽蔺時遠議事,隻是聽說蔺時遠回來了,走到門口又得知他在跟趙岩議事,李楚儀一時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趙岩一看這情況,立刻識趣退了出去。
蔺時遠把劍一收,“你鬼鬼祟祟在門外做什麼?”
他的話是責問,但責備的語氣卻不濃。
李楚儀撫着胸口,“我是聽說殿下在跟小趙将軍議事,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打擾……”
蔺時遠坐回椅子上。
李楚儀趕緊跟過去,“殿下,我不是要偷聽,我真的隻是剛好走到門口。”
蔺時遠說知道。
若非知道,剛才那一劍刺過去,李楚儀這會兒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蔺時遠擡眸看向她,人沒瘦,也不憔悴,看得出來在太守府的日子過得不錯,當然,也并沒怎麼擔心他。
蔺時遠擡了下眉梢,莫名不太高興,但也沒不太高興地矛盾感。
他走程序問話,“本王出征的這段日子,過得都好嗎?”
李楚儀連連點頭,“有太守夫人陪着,一切都好。”
她頓了頓,仿佛是覺得說的不夠具體,又連忙補充道:“平日裡會看看書,吃飯,睡覺,逛街,聽曲兒。”
蔺時遠:“……”
他不在,她過得還挺充實。
屋裡的光線很昏暗,燭火的斜光正好落在蔺時遠的眉眼,昏黃朦胧,将他的眉眼染出了幾分側影。
蔺時遠繼續道:“收拾一下,明日跟本王一起去陽城。”
李楚儀微怔,“陽城不是已經攻下來了?為什麼還要去?”
蔺時遠啧了聲。
李楚儀立刻就秒慫改了話頭,“是,我這就去收拾。”
李楚儀其實并沒有多少東西需要收拾的,吩咐小婉去做就好。回到房間的時候,蔺時遠已經脫掉了戎裝和外衣躺在床上。
李楚儀也将外衣脫掉然後躺在蔺時遠的身邊。她才一躺下,蔺時遠忽然大手一撈就将她抱進懷裡又直接壓在身下。
她驚了一聲殿下,但尾音很快便淹沒在唇舌之間。
窗外的夜色深沉,有大片大片地宮燈縱橫連接成線,從南至北,自西向東,紅燭搖曳下,綿延了數裡,與這纏綿的夜色一并沉淪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