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儀在寝殿裡頹了一上午,又頹了一下午。醒酒湯是喝了,但飯沒吃幾口。
李楚儀覺得她現在沒法見人了,她感覺現在整個王府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含着意味深長。
李楚儀決定短時間内閉門不出,争取用時間沖淡一切。隻要時間一長,昨天晚上的事情大家應該都能淡忘吧……
小婉是唯一能見到李楚儀的奴婢,送了早膳送午膳,送了午膳送晚膳。
蔺時遠回府的時候,小婉就把李楚儀這莫名其妙忽然就閉門不出的情況告訴了蔺時遠。
蔺時遠眉頭微皺,“王妃身體不舒服?”
小婉搖頭,“奴婢瞧着不像是。”
蔺時遠略擡手,“下去吧。”
小婉恭敬稱是。
蔺時遠走進寝殿,李楚儀正趴在床上,一邊看話本子一邊吃山楂條。
蔺時遠:“……”
好像跟他想象中的情況也不太一樣。
蔺時遠走近,李楚儀從話本子裡擡起頭來,“殿下你回來啦。”
蔺時遠嗯。
李楚儀将手裡的山楂條遞給蔺時遠,“殿下吃嗎?”
蔺時遠搖頭,“吃你的。”
李楚儀便又将山楂條拿了回去。
蔺時遠脫掉外衣坐到床上,他目光所及那個話本子,一目十行跟着李楚儀看了會兒,似乎是個閨閣姑娘夢見鬼郎君的故事。
蔺時遠看得直皺眉頭,“平日裡,你就喜歡看這些?”
李楚儀點頭,又伸手指了指牆角的位置,“還有那些。”
蔺時遠尋着李楚儀指的方向偏頭去看,就看到牆角的地方摞了半米高的話本子。
蔺時遠:“……”
李楚儀翻了一頁書,“這個故事很長,估計要看好幾天才能看完。”
蔺時遠沒做評價。
李楚儀扭頭看向蔺時遠,“殿下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不是才剛過完節嗎?”
蔺時遠淡淡道:“陳朝的皇帝駕崩了,新帝派了二十萬大軍準備攻打路武和陽城。”
陳朝的新帝年輕氣盛,不滿當初他爹把路武和陽城給了晉國,這會兒他升級當了皇帝,便想把路武和陽城打回去。
李楚儀捕捉到“路武”和“陽城”的字眼,又問蔺時遠,“殿下是要出征嗎?”
蔺時遠說不,“陛下已經下旨派了趙将軍挂帥兵發陽城。”
李楚儀想了想,“小趙将軍?”
她指的是趙岩。
蔺時遠說不是,“是趙岩的父親。”
趙家是蔺時遠的黨羽之一,這次派趙将軍挂帥,也是蔺時遠的意思,但李楚儀不懂這些。
李楚儀眉眼彎彎,“那就是上陣父子兵了。”
蔺時遠嗯,“也可以這麼說。”
李楚儀将話本子合上放到一邊,“那如果趙将軍挂帥去了陽城,殿下你就不用去了吧?”
蔺時遠不答反問,“怎麼?又怕跟着每天去吃包子?”
李楚儀微窘,“我可沒說。”
蔺時遠淺笑,“沒關系,如果真需要出征,你就留在府裡。”
李楚儀連忙道:“我不要,我說了要跟殿下一起去。”
蔺時遠敷衍應了聲。
李楚儀拉着他的胳膊一臉認真,“殿下,如果你要是偷偷出征不帶着我一起的話,我就跟殿下和離。”
蔺時遠蹙眉,“大膽。”
李楚儀嘴角向下,委屈巴巴的。
蔺時遠并未責備,隻是道:“和離這樣的話以後不準再說。”
李楚儀抿了抿唇,“那殿下出征帶着我啊。”
李楚儀的聲音柔,撒嬌的意味也濃。
蔺時遠的心柔軟了些,“非要跟着去吃苦是嗎?”
李楚儀點頭。
蔺時遠有些無奈。
李楚儀不放心,“殿下答應我了哦。”
蔺時遠嗯。
李楚儀又伸出小拇指,“拉勾。”
蔺時遠不懂什麼是拉勾,但還是學着李楚儀的樣子伸出小拇指。
李楚儀将自己的小拇指與蔺時遠的小拇指勾在一起,“殿下與我拉過勾就是約定好了,誰騙人誰是小狗。”
蔺時遠:“……”
李楚儀眨眼睛,“殿下,你不會想當小狗的對吧?”
蔺時遠:“……”
“好了,時辰不早了,睡覺吧。”
李楚儀這才乖巧躺回床上,她往裡面靠了靠,但發現蔺時遠并沒準備睡覺。
李楚儀頓時有些好奇:“殿下你不睡嗎?”
蔺時遠說:“你先睡,我還有幾道折子要批。”
皇帝年幼,另外兩個輔政大臣又不中用,蔺時遠就直接把皇帝給架空了。
所有奏折除了問安折子之外都不必給小皇帝過目。上朝之前所有事情先跟蔺時遠說一遍,蔺時遠覺得沒什麼問題就上朝讨論,有沖突的,朝堂上不準說,等下朝之後再單獨讨論。
李楚儀躺在床上看着蔺時遠要去書房,忽然又坐了起來,“殿下。”
蔺時遠腳步微頓,“怎麼了?”
李楚儀道:“殿下可不可以在寝殿批閱奏折?”
她還沒見過奏折長什麼樣呢,會不會真的跟電視上演的那樣是長長的一條折疊紙,然後兩面是硬皮?
蔺時遠面上沒什麼波瀾,“婦人不得幹政。”
李楚儀:“……”
“我不會偷看奏折内容的。”
她頓了頓,又心虛找補了一句,“那我白天都沒見到殿下,晚上想跟殿下多相處一會兒也不行啊?”
蔺時遠:“……”
他心知肚明李楚儀的那點小心思,但并沒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