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姨,我來守夜。”
聽見肖恒的話,梁素華非但沒有詫異甚至可以說是意料之中。
丁娴與肖恒是還沒有成親沒錯,可也是定了親的,别以為她不知道上次丁娴腳傷那會兒肖恒就沒少夜探丁娴香閨,那時候兩人沒有定親她都能睜隻眼閉隻眼,現在親都定了,讓肖恒夜宿丁娴閨房倒也四舍五入的名正言順,更别說家裡有且僅有肖恒有照顧丁娴的能力,有他照顧丁娴,她很放心也安心。
“那肖恒,小娴就麻煩你照顧了。”
肖恒回頭望着趴在床上昏睡的丁娴,眼眸裡滿是溫柔的流光:“這是我應該做的,”他轉頭看向梁素華,“梁姨也早些回房休息吧,這一天一夜的您也受累了。”
經肖恒這樣一提,梁素華也覺得身心疲憊得緊,一天一夜的擔驚受怕加上對丁娴受傷的心疼,确實讓她的身心有些吃不消。
梁素華點頭,把丁文川和淩子瑤叫上一起離開,肖恒扶着梁素華的肩膀把人送出房間,聲音沉穩的承諾:“梁姨,一切有我。”
梁素華擡頭看他,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會好好照顧丁娴,傷害丁娴的人他也不會放過。
輕拍肖恒的手背,梁素華露出欣慰的笑。
針對肖恒要徹夜呆在丁娴閨房這件事,相比梁素華的豁達,兩個深受世俗和傳統道德影響的小家夥就沒有這麼鎮定了,丁文川與淩子瑤悄悄對視一眼,兩人的小臉微微泛紅,要知道丁娴的傷在背上,為了方便給傷口上藥,丁娴隻能穿肚兜兒,露出大片的裸背,他們這兩個還未成親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胡思亂想的丁文川低着腦袋走在梁素華身後,聽見肖恒叫他還被吓了一跳,莫名心虛的回頭,原來是肖恒想請他去找李嬸一趟,讓李嬸給收拾幾件換洗的衣裳拿過來,也順道跟肖伯李嬸說一聲這邊的情況,丁文川趕緊應下,小跑着離開。
重新走回房間的肖恒把門關上,走到床邊坐下,大手輕輕的把散落在丁娴臉頰的碎發撥到耳後,露出她細膩白皙的臉龐,看着這樣虛弱的丁娴,肖恒心疼、自責、懊悔,可更多的還是失而複得的慶幸、感恩、知足。
感謝丁娴足夠堅強,堅持到援兵趕來,若她真的死在那裡,他不會獨活,可以說是丁娴的堅強和勇敢救了自己,同時也救了他。
肖恒俯下身,把頭埋在丁娴的肩頸上,細細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氣,滿足一歎,擡起身,看到她雪白的裸背上那個刺眼、猙獰的傷口,他的心髒也跟着一疼,終于忍不住在她的背上印下一吻。
昏迷中的丁娴睡得很不安穩,夢魇把她拉回那個山間,相比第一次置身在危險中,這一次的她驚慌無措,因為她知道這次沒有肖恒在身邊保護她,一切都隻能靠自己。
記得當時的場面很混亂,太子的死士與雷幫的人拼鬥,血肉橫飛,哀嚎不斷,濃烈的血腥味熏得她頭暈腦脹直犯惡心,救下六皇子而背上受了一箭的她明明都自身難保竟然還敢不自量力的帶着六皇子逃命。
夢境中的她一直跑一直跑,不敢回頭,不敢停歇,她不知道自己跑向何處,隻知道唯有不停的奔跑才有活下去的希望,哪怕跑得全身酸痛甚至想要咳血窒息也不敢停下。
每當她覺得就要堅持不住想要放棄的時候,每當那股無形的絕望就要把她全部吞噬的時候,耳邊總能傳來一個熟悉的低沉的嗓音,聽不清話語,卻能令她倍感安心,緊接着,一股溫暖的氣息萦繞在她的身邊,好似一個堅固的堡壘把她護在其中,抵擋所有危險。
丁娴徹底清醒時已是三天後的一個清晨,睜開眼,看見房間裡熟悉的擺設,她悄悄松了口氣,好怕被救回來不過夢一場。
長時間的趴睡讓她全身酸痛,尤其胸口和脖子,又痛又僵硬,忍不住把身體微擡,把脖子換個方向,動作間扯到背上的傷口,疼得她“嘶”了一聲,重新趴下,腦門立馬冒出一層薄汗。
耳尖的聽見開門聲,丁娴咬牙把頭又重新轉向門口,待看見進來的是僅穿着褲子裸着胸膛在用毛巾擦拭頭發的肖恒時,她逐漸瞪大雙眼,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睡夢中,不然怎麼她一醒就看見這麼香豔誘人的景色。
看見丁娴呆愣愣的望着自己,肖恒面上一喜,快步走到床前蹲下,把毛巾放在一旁,用手撥開她額上的碎發,一邊把自己的額頭靠上去一邊關心的問:“感覺如何?背上的傷口還會很疼嗎?終于是退燒了。”
肖恒說話的時候兩人的額頭貼在一起,他一說話,那股清冽的氣息灌入丁娴鼻腔,兩人的呼吸好似纏繞在一起,噴出的氣息讓她覺得有些癢癢的。
半天得不到丁娴的回應,肖恒疑惑的與她拉開一些距離,發現小姑娘一臉呆愣愣的,忍不住擔憂的問:“小娴,你是醒着的嗎?”
許是太久沒有說話的緣故,丁娴的聲音有些沙啞和幹澀:“醒着,可又好像沒醒。”
肖恒聽不懂,又把俊臉靠近她。
肖恒的眉眼很好看,看着她的目光柔情似水,就這樣直勾勾的凝視着她,眸中流轉着無盡的溫柔。
丁娴被他看得心尖微顫,有些羞澀,又有些甜蜜,她的嘴唇輕啟,輕輕吐出幾個字。
她的聲音太小,又好似呓語,肖恒聽不清,便把耳朵靠近她的嘴邊。
“我退燒了?”
“嗯,額頭已經不燙了。”
“可是肖恒,你若是再靠得我這樣近,我怕是又要燒起來啦。”
肖恒一愣,随即反應過來這位姑娘是因為他的過度靠近和親昵而害羞,他垂眸,忍不住把額頭靠在她的肩膀上輕聲低笑。
他這一笑,噴出的鼻息噴灑在丁娴的肌膚上,那似有若無的觸感,令她瞬間酥麻了半邊身子。
感覺丁娴的身子逐漸僵硬,就連呼吸也變得漸漸急促,為了她的身體着想,肖恒趕緊直起身。
肖恒一離開,丁娴就輕輕的呼出一口氣,呼吸總算順暢了呀,肖恒的靠近讓她小心肝狂跳,那暧昧的氣息也令她頭腦發脹、呼吸困難,那股酥麻令她心癢難耐偏又無法動彈。
“餓嗎?”
“有點兒。”
“你等一下,我去給你煮粥。”
肖恒把衣服穿上,推門出去。
丁娴艱難的爬起來坐在床上,低頭看着自己的胸口憂傷歎息,本來就不大,趴睡幾天似乎更平了,忍不住用手去揉有些發疼的胸口,這一揉就揉到肖恒回來。
端了一碗粥回來的肖恒看見丁娴揉着胸口,以為她又是哪裡不舒服,關切的問:“胸口疼?”
丁娴不好意思的笑:“沒事,就是趴着睡了太久,有些不舒服。”
肖恒就是再神通廣大,丁娴的胸口他也是不方便幫揉的,為了不讓他擔心,丁娴把手放下對他盈盈一笑:“現在沒事啦。”
肖恒不再言語,坐在床邊喂丁娴喝粥,他每舀一勺粥都會放在嘴邊輕輕吹氣,直到那粥不那麼燙了才喂進丁娴嘴裡。
白粥無味,可丁娴愣是覺得甜如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