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身貴氣,平時低調,幾個男生沒有把他和權勢滔天的顧家聯系起來。
顧不惘想往前走,卻被一個矮個男插一腳,他緩緩擡首,
“麻煩讓一讓。”
顧不惘氣勢很強,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幾個男生更不是什麼好鳥,旁邊一個綠毛伸手,将顧不惘推到牆上。
背後撞上牆面,腳下踩到啤酒瓶,液體晃動濺出來,雪白的鞋子瞬間給沾上污漬。
顧不惘臉色倏然下沉,眉間都快夾死一隻蚊子。
“不想死趕快滾開。”
其中黃毛湊近他,吸了口夾在指尖的煙,煙霧噴在顧不惘臉上,
“老子最讨厭就是你這種裝逼的人,今天就給你一個教訓,讓你以後看見我們躲着走。”
顧不惘明白他們隻想找茬,眉眼籠罩着黑雲,眼神像是凜冽的寒雪,寸寸割人。
蘇澄光握着掃把,拔高聲音喊了一聲,
“顧不惘你怎麼去那麼久啊,值日都快做完了。”
一股腦沖上去,他莽着勁兒創翻了外圍的人。
“快快快,大夥兒等你檢查衛生呢。”
拽着顧不惘袖子往前走,卻被旁邊的黃毛扯住掃把一頭。
黃毛歪頭觑着他,指了指腳下,闆鞋留着明晃晃的黑印子,
“你踩了我,不道歉還想走?”
蘇澄光眯了眯眼睛,灰色的瞳孔閃過一絲紅光,
“不好意思啊,我就是故意的,不過我和我的朋友還有事,可以讓我們先走了嗎?”
黃毛頓住,像是被摁下暫停鍵的機器人。
旁邊的矮個子聲音尖起來,
“你他媽故意找茬呢?”
他撸起袖子莽上來,想抓住蘇澄光,卻被一旁的顧不惘擡腳踹了回去,細弱的身闆撞上牆面,表情痛苦地皺成一團。
像是徒然點燃炸藥,不是好鳥幾人憤怒地看着他們,氣氛一觸即發。
其中綠毛亮出刀,銀亮的光在蘇澄光臉上閃了一下。
那人拿着瑞士軍刀刷刷割着煙盒,跟削蘋果皮似的,紙片簌簌往下掉,
“我勸你們識相點,跪下來磕頭叫個爸爸我錯了,這事就完了,不然我也不介意給你們身上開個洞……哎喲!”
尖刀失手掉地,發出沉悶落地聲。
綠毛抱着頭抖着身子佝偻起來,腳邊躺着一塊磚頭。
顧不惘上前一腳使力,把刀踢進幾米外的草叢。
頭頂傳來一道忍着怒氣的聲音,“喂,知道你們在幹嘛嗎?”
衆人愣愣擡頭,危銀河騎在三米高的牆頭,一隻腳虛空,一隻腳曲起踩着,臉色難看。
蘇澄光眉梢一挑,這是逃課出了才回來?
危銀河黑了臉,比他的黑色T恤還濃郁幾分。
今天下午危銀河一直心不在焉,蘇澄光和顧不惘兩人都沒在,像是兩人約好一起失蹤一樣。
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像是骨刺堵在心頭,不上不下叫人難受。
他幹脆翹了課,去賽車場跑幾圈。
等到快到晚飯時間,他肚子裡難受到爆炸的感覺才平複。
黃毛晃然回神,危銀河像是不怕高似的站在牆頭,居高臨下瞥了他一眼,被他壓迫到,黃毛感覺心裡一窒,
“危,危哥?”
危銀河背着光,像是借火的普羅米修斯,
“欺負同學?”
黃毛急慌擺手,
“沒有沒有,我們隻是想打個招呼而已。”
危銀河嗤笑,
“你欺負别人我不管,可你欺負的是我的人。”
黃毛打着哈哈,心裡把蘇澄光恨死了,這人跟危銀河關系這麼好,逞屁的能啊!
“原來是危哥的人,是我眼瞎,真是對不起。”
危銀河不置與否,
“道歉吧,要他說原諒你們才叫道歉。”
黃毛回頭對着蘇澄光點頭哈腰,
“真是對不起小兄弟,這不什麼都沒發生,大家不打不相識,就當交個朋友了。”
蘇澄光輕嗤,
“我确實沒有受傷,可是你們拿着把刀,吓到我和我的朋友了。”
黃毛狠狠剮了眼綠毛,綠毛縮着肩膀,不情願地朝兩人鞠躬,“對不起。”
蘇澄光摸了摸下巴,把掃把塞到綠毛手裡,
“光道歉多沒誠意,幹脆這裡的衛生都交給你們做好了,要是做不幹淨,就延長到下學期,沒有期限。”
這個綠毛就是剛才推顧不惘的,背後襲擊的人,他最讨厭了。
綠毛握着掃把,沒等他抗議,腦袋就被黃毛給了一下,
“還不快趕緊拿拖把,都給老子做衛生,你們誰也不許跑。”
黃毛帶着小弟離開。
危銀河還站在上面。
蘇澄光仰望,
“你不下來嗎?”
站在牆頭的危銀河緩緩蹲下,像是一顆蜷縮起來的草,聲音顫抖,
“我下不來了。”
顧不惘臉色玩味,
“你以前是怎麼下來的,看你樣子很是熟練啊。”
危銀河聽出嘲笑,咬牙,
“我以前踩着磚頭下來的。”
盯着腳邊被擲下來缺角的磚頭,蘇澄光擡頭打量旁邊蔥郁樹木,估量着危銀河離樹幹的距離,這也不夠啊。
看着蘇澄光和顧不惘對視一眼,低聲交談幾句。
危銀河不知道兩人談了什麼,心裡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兩人面對面湊近,四隻手臂交握環抱,像一個交叉的十字路口,朝他擡頭,
“你就往這裡面跳,兩隻腳落洞裡面,我們接着你。”
“準頭好點,要是沒跳進來,摔着了自己哭去吧。”
危銀河嘴角抽搐,他朝着遠處保安亭的方向望一眼。
心裡還有點發怵,可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那我下來咯。”
他腳一蹬,整個人懸空而下,發絲淩亂飛起,風灌進衣服,吹起來的衣角露出蜜色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