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林正躺在床上,病态的臉上泛着不正常的蒼白,無神地看向窗外。
他面容素淨,卻漂亮十分。毫無疑問他是個長相美麗的人,不然也不會同時俘獲兩個男人的芳心。
皮鞋踏在地面的聲響在寂靜的空間裡清晰無比,賀曲航選擇坐在他旁邊的沙發上,慢慢地撫平了自己略微褶皺的西服。
“曲航,”安林聲音很輕地叫他,“我想和他分手了。”
賀曲航沒有什麼反應,隻是很捧場地輕聲道:“你決定好了就好。”
安林閉上眼睛,眼淚從眼角滑落,說了半截開始沉默不語,消瘦卻挺拔的身軀宛如潔白不染的花:“他這種人,怎麼會真的愛上我……”
賀曲航給他倒了一杯熱水,貼心地放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空氣一瞬間又歸于寂靜起來,在這間潔白而寬闊的單人病房裡,放在床頭的百合花仍然滴着水霧。
安林嘗試着開口:“曲航,如果當初我……”
“安林!”
在安林轉過臉來看着賀曲航正要繼續回憶的時候,蘇在起猛地推開門大聲叫出了安林的大名。他臉氣的充紅,一雙圓眸瞪的很大,指着安林半天罵不出來一句髒話,又一看賀曲航毫無要叫停的意思,急得眼淚又開始瘋狂流下來。
“賀曲航…”他左看右看,把過錯全都推到賀曲航身上,認為他已經放棄追求安林了,怎麼還能讓對方說出這種話語。于是狠狠說了兩句,轉頭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出去。
安林立刻垂下眸子抿起唇,似乎賀曲航和蘇在起真有什麼關系的樣子: “抱歉,你們……是我失言了。”
賀曲航剛剛進來時沒有關門,外面應該聽得一清二楚,聞蕭延站在門側的夾縫裡,從這個角度隻能看到他酒紅色的襯衫。
一般按照這個劇情發展,賀曲航已經出去追人了,但是他坐在病床旁的沙發上,溫和地搖搖頭表示沒事,開始給自己嘴裡塞洗好的櫻桃。
聞蕭延走進來,在大敞的門口站定,腿一彎,一靠,夾着煙饒有興趣地開口了:“如果當初你怎麼了?”
安林眼淚頓時也流了出來,扭頭滴落到被子上,不想讓聞蕭延看到自己這副脆弱的模樣。
賀曲航靜靜在一旁看着,宛如一個局外人一樣把自己與兩人隔離起來。
聞蕭延察覺到這點微妙的差距,莫名其妙地有點煩躁起來。他的确喜歡安林沒有錯,這份感情不參任何假,不然一開始也不會和同樣處在金字塔頂端、井水不犯河水的賀曲航去競争,但是這兩年相處下來,安林過于矯情的作态将他的耐心消磨殆盡,這份感情沒有新鮮感,意味着保質期已經到了。
成年人的愛情哪裡來的這麼多拉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要過。
“我膩了。”聞蕭延随意道,對賀曲航面無表情叼起沒點燃的煙,“這種人,可能也就你會喜歡了。”
正主還在這裡,就這樣毫不違避地說着這種話語。賀曲航咬破櫻桃,看着他這副施舍又不屑地神情,笑了下,道:“聞先生,說話三思而後行。”
“我說的很明白了。”聞蕭延不在意的說,語氣不耐煩,“三十二歲的人還整天需要我上趕着哄,我平白無故欠了他?”
“而且——”他眼眸一轉,想起剛被他氣走的染着綠色頭發的青年,戲谑地笑出了聲,略有所指地向賀曲航道:“他這不是能接受染發的社會人員嗎?”
安林反應過來什麼一樣,身體微微一頓,隻看向窗外。
時間可以消磨一切東西。賀曲航現在已經不再對安林有任何殘餘感情了。追人的時候可以付出一切,但是沒有關系了那他就什麼也不會在意。
這趟渾水他沒有半點想法想要參與,于是他果斷地起了身,向門外走去:“你們好好聊聊吧。”
聞蕭延垂眸掃了他一眼,語氣不再那樣咄咄逼人:“你倒是通透。”
賀曲航掃他一眼,順手把被他剛剛一起提出來的櫻桃籃挂到聞蕭延手上,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消失在走廊的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