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開車。”賀曲航言簡意赅地按滅一口沒有抽的煙火道。
助理點點頭,沒有立刻動身,半晌糾結地塞給他一塊粉色的奶糖:“方小年的媽媽給的。”
賀曲航沉默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
地下車庫的入口就在一旁,醫院從不缺人,身後是來來往往的人群,賀曲航看了一圈,也沒有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視野突然被一輛白色的車擋住。車窗大敞,更為眼熟的人穿着紅與黑的配色,側着身體,通過空着的副駕駛座神色莫測地看向他。
“上車,”聞蕭延散漫道,“跟你聊一些事。”
賀曲航從前就不喜歡他傲慢的做派,對這位之前的競争者不解地笑起來:“我們能有什麼好聊的。”
聞蕭延正想說些什麼,突然瞧見他手心裡顔色鮮豔的包裝糖果,舌頭頂起腮幫:“那小孩的治療費你還在出?”
“假深情。”聞蕭延意味不明地笑了聲,沒等賀曲航反應過來,一腳油門踩到底開走了。
這人神經病…?
助理想着,沒敢去看賀曲航的臉色,握緊手機轉頭紮入一旁的地下車庫。
已經早退,賀曲航也沒再回公司,讓助理開車把他送回公寓。門外的隔層裡放着他哥派人送來的請帖和禮盒,随信寫了一張便條,提醒他不要忘記代替賀家去參加一周後的婚禮。
聞蕭延姑姑的三婚婚禮。
禮盒是他要負責帶去的新婚禮物,僅成年人巴掌大一個,包裝也很簡潔樸素,說好聽點就是簡單大方。但是能被一起送來就不會出現差錯,賀曲航對于裡面是什麼不感興趣,于是随手将兩個東西放在櫃子上。
感應燈自動亮起,靠近江景層,黑白色風格的複式公寓在昏黃的燈光下充滿了冷淡的質感。
賀曲航把口袋裡的糖扔進罐子裡。
“第三百四十七顆。”智能收納盒自動報數。素紋玻璃瓶中,各種類型的糖果包裝五彩斑斓,像是魚安林曾經畫作中魚人的淚珠。
他想起十九歲,大學第一天路過學校藝術設計樓一樓拐角時偶然間的驚鴻一瞥。身穿白色西裝彈鋼琴的人陶醉地閉着眼睛,面色柔和美好地就像夢中的泡影,讓他追逐了六年,最終竟然真的是大夢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