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蕭延今天穿的剛好是白紫色的皮制休閑服。裡面黑色襯衣的下擺紮進灰色牛仔褲裡,整個人都散發着不正經的肆意。
他伸出手替賀曲航攏起大開的睡袍,不經意間劃過他的胸肌,将睡袍的兩片布料合攏在自己手心裡摩挲,眼神暗沉,嘴上卻體貼道:“在家也要注意形象,如果敲門的是心思不正的小人,賀先生現在可就已經羊入虎口。”
賀曲航自認是一個一米八七的成年男人,體型并非纖瘦的類型,并沒有值得别人窺視的地方。從聞蕭延的手裡将自己的衣服拯救回來,隻當他是在另類的陰陽怪氣。
賀曲航側身向屋内走去,無視他的話語,回眸留下深邃的目光,黑若點墨,道:“我去換衣服,請便。”
聞蕭延跟着他進門,順手關門時被他那一眼看的喉嚨幹澀,覺得自己今天的身體反應真是怪異到極緻。腦海裡又浮現出賀曲航剛剛開門的身型,後悔以自己平日裡的作風來看,怎麼沒有直接上手去捏。
他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看着賀曲航的身影從二樓拐角消失,摸到擺滿了各種酒水的櫥窗,交疊雙腿,靠在桌邊拿起一個倒扣着的素文玻璃杯。
賀曲航現在已經戒酒,他的家裡平日裡也沒什麼人會來,好酒擺滿了一整個櫥窗也無人品鑒,聞蕭延不客氣地起了一個自己平日最喜歡的牌子,悠閑地倒了滿杯,才想起自己一會兒是要開車的。
這有什麼。低度數而已。
按往常聞蕭延的處事風格早就一口幹了,他酒量極好,這種低度數的酒對他毫無任何影響。況且違反犯紀慣了,之前小酌後載着安林上路也不是沒有過。但聞蕭延又想,不行,一會兒副駕駛要坐的人是賀曲航。
他猛地放下酒杯,又拆了櫃子下的瓶裝礦泉水。應該是某次活動的品牌方定制的,瓶裝水小小一瓶,但瓶身設計異常精緻,看着就價格不斐。
賀曲航換了一身灰紫色的西裝大衣,縱使聞蕭延這些年看慣了他穿各種西裝的樣子,也不得不承認賀曲航每一次出現都是與上次有所區别的性感。
他怎麼以前隻覺得對方哪哪都不順眼。
賀曲航現在覺得他有點不順眼。
聞蕭延完全是以一副主人的姿态靠在那裡,亮色的外套與這間暗冷色調的公寓格格不入,把喝完的礦泉水瓶單手捏成一團,對着不遠處的垃圾桶做出投籃的标準姿勢。
被捏成一小團的塑料以抛物線的弧度飛入垃圾桶内,動作流暢且富有美感,簡直滿分。
可惜無人觀看他這場華麗的作秀,賀曲航滿臉寫着冷漠,态度不容置疑地讓他把櫥窗裡的東西擺放整齊。
他不說聞蕭延也會收拾,但是既然說了,聞蕭延握住杯身,從桌子的這一邊一路推到賀曲航眼下,盯着他墨般的黑眸,誘惑道:“來一杯?”
“戒酒。”賀曲航毫不領情,語氣裡泛了些冷意。
聞蕭延自然也想到之前那場相互之間不愉快的酒局。俊美的臉上浮現幾分思索,過了幾秒,他果斷低頭道:“之前是我錯了。”
那天賀曲航的告白和他摔碎酒瓶的砸場信号同時響起,緊接着而來的就是從醉意中清醒的賀曲航看清他時一拳砸來的、骨頭與肉/體碰撞的悶聲。
聞蕭延現在想起胸口都悶聲作痛。當時他為了防止安林答應而故意打斷。大丈夫能屈能伸,雖然他不認為之前處于情敵敵對狀态時自己的做法有哪點不對,但他現在果斷認錯。
賀曲航和他競争良久,不用猜也都知道他心裡是如何想的。他不會對已經發生過的事情糾纏不放,不在意的、過去了的他向來不記在心上,不然活着得有多麼勞累。
但是聞蕭延低頭認錯,這情節并不多見。賀曲航手指輕叩杯身,高高在上地凝視着他,末了随意開口道:“你不用道歉。”
賀曲航拿起杯子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右手中指帶了一圈銀色的素戒,襯的那雙手指節更為修長。聞蕭延覺得很是适配,擡起頭從手移到臉,眼裡隻有賀曲航濕潤的唇瓣,那裡沾染了酒水,閃過盈潤的光澤。
賀曲航天生薄唇,唇色溫玉,就是不知道親起來什麼模樣。
聞蕭延盯着盯着,反應過來賀曲航話語裡内含的意思,這才姿态散漫地低聲笑起來:“給你認錯的事情,怎麼能一概而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