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明?”陳舟晚見她出神地望着信鴿飛走的方向,拿手在人肩膀上拍了拍。
“呼——”
一陣強風掃過,陳舟晚往前彎腰躲開這暗含殺氣的一腿,蹲在地上咬牙切齒地問道:“你不會就隻對我這樣吧?”
還未收回的腿頓了頓,李須韫摸着鼻子心虛的别開臉。“你我相識十幾年,你又不是不知我這毛病。”
反倒成他的不是了?
陳舟晚扶着膝起身,看着從四年前就不長個的好友,捂着心口一臉痛苦,“宜明,不求你改這毛病,隻希望下次能别跟殺人一樣的力道,我還沒活夠呢!”
“人雖矮但恐怖如斯”,陳舟晚又補充。
“……陳雁漁,我這力道還是收過的。”她撇着嘴,言語間滿是不愉, “還有,你再說我矮,我立馬給你削到與我一樣高。”
“生氣啦?”
見她喊自己名了,陳舟晚湊過來彎着腰從懷裡摸出一物在她眼前晃了晃,後者立馬變了表情一把拿過。
把短笛收在腰間,李須韫抖了抖衣袖仰着頭往前走。陳舟晚急忙跟過去,“不知宜明大人這是要去哪?”
背着手慢步的李須韫看他明明心底擔憂商隊和貨物,還要穩定情緒哄自己開心的樣子,有些覺得她無理取鬧了。
當即拍着挂住的彎刀道:“去找回你的貨。”
“就我們兩個?”就算知道李須韫有些三腳貓功夫,但能劫走一整商隊貨物的劫匪數量斷然不少。
貿然前往隻怕兩人很難抽身而出。
“不!我請了幫手。”似是想到了那人,她頭痛得地想會面後的場景——希望别太吵鬧就好。
依山伴水的别苑今日不知怎地熱鬧的很。管事拿着托盤在廊下走着,那步子還沒苑裡新生小狗走的快。
那白身紅鼻子的小狗費勁力氣從階爬上來,晃着尾巴圍着管事歡快地走着。
好幾次險些踩到這可憐的小家夥,管事怕真把這小可憐傷到,便放下托盤把它抱回沈郎君特意命人打造的小屋裡。
“郎君今日怎有興緻來我這寒舍?”
沈钰坐在一處臨時支起的棚下,手裡攥着根魚竿。身側的矮凳上有人把玩腰間的白玉,眯着眼享受随從搖出的涼風。
聞沈钰的話鼻裡輕哼一聲,他睜眼望向波光粼粼的河面,水流湍急撞上河石飛濺出水花。“沈郎君真不知?”
起身來到沈钰身邊一把奪過他的魚竿,竿子豎起才發現這魚線不足半尺,連鈎都未系上。
“本宮以為沈郎君避不回答先前的問話,是專心等魚上鈎。眼下看來,莫不是在捉弄本宮?”
見他話都敞開說了,沈钰再怎麼裝作聽不懂也無濟于事。當下作揖恭敬回道:“某怎敢愚弄二殿下,這般也是某素來喜好罷了,絕不藏有其他企圖,還望點殿下明鑒。”
陰沉的眼睛足足盯了他好一會兒,二殿下忽地笑着把竿丢到一邊,咬牙點頭在沈钰維持作揖的姿勢中揮袖離開。
躲在遠處的崔生見二殿下離去,提着下擺跑來把一早備好的鬥篷給他披上。
埋怨那位殿下好端端地來尋他家郎君作甚?郎君又無一官半職在朝,也無參與各方議事,就是一普普通通身子孱弱的郎君罷了。
發覺沈钰注視地上那反着光的魚竿,崔生撿回來拿在手上。魚線随風飄動,他驚奇地問道:“哪來的魚把線咬成這樣?”
“本就是如此的,把竿給我吧。”
乖乖把竿子遞給他,崔生又問了個好奇的,“那這竿子可釣的上魚麼?”
把竿子在手心轉了轉,沈钰笑而不語。
自然是,願者上鈎。
“宜明,”在一片矮樹叢下,陳舟晚挪到李須韫身邊在一指距時停下。
他學着李須韫的動作壓着枝葉往外看,隻見一位抓着竹竿的郎君正和一人交談着,神情無奈不知在說何事。
“我們還要趴多久?我手麻了。”
“噓!”嫌他聲音過大,李須韫皺眉提醒他,“此處危險頗多,你我還是小心為妙。”
就在兩人潛伏時,一道近乎聽不見的哨聲在林間飄蕩。李須韫面色一喜,拽着不知情況的陳舟晚遠離别苑。
一盞茶後,陳舟晚擋在李須韫和某位瑟瑟發抖的人之間,好言好氣地勸說:“宜明你别這樣,既是你師弟那——”
“我不認識他!”手中彎刀欲再次揮向陳舟晚身後之人,“說!你為何會拿着這衣料。”
“诶诶诶!師兄,是我啊!我是你師弟初八啊!”初八扒着陳舟晚的肩膀,整個人害怕地縮在,隻露出一雙驚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