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裡的人發現屋内察覺,不敢多做停頓當即逃離。察覺到那人的意圖,李須韫猛地推開屋門手握匕首朝屋頂黑影投去。
即将要撞上門柱的門扇上出現一雙骨骼粗大的手,李文松開門扇跳上屋頂,把心口貫入
匕首存着一口氣的人帶下來,拖入屋裡。
門再次閉合,素淨的帕子擦拭匕首染的血漬,李須韫看着李文卸掉那人的下颌,眼底的躁意無處可藏。
“想死?”活動手腕把人拎到李須韫面前,“娘子想如何處置?”
眼上脂粉還未洗去,李須韫睜着雙多情的眸子瞪向他,語氣不可置信。
“哥哥說什麼呢?我等一介布衣,人犯事應當按照律法處置,萬萬不可濫用私刑啊!”
末了似後怕地拍着胸脯,“阿兄這麼說,要吓壞阿滿的。”
扯着人衣襟的李文,“......”
最後還是把人下颌接回去,李須韫蹲在那人跟前,一張無辜的臉楚楚可憐,“你是誰?為什麼要偷聽我跟哥哥說話!”
下颌骨鈍痛發麻的黑衣人嗤笑,臉上面罩早在李文卸下颌之際扯去,聞言眼帶譏諷對李須韫吐了口唾沫。
“裝什麼裝?方才丢匕首那麼準不是你?”
雖說提前往後躲了,但羅群卻是沾上那帶着沫子的口水。
起身歎氣,知道是從他嘴裡撬不出消息,李須韫轉身往圓凳走。走到一半折返,抽出李文腰上藏的軟劍,直接給人一劍封喉。
“你——”那人捂着脖子倒在地上,直到咽氣都死死盯住李須韫。
不是說好不動手嗎?
連夜把屍體拉出黃府埋了,李須韫讓李文直接回屋去,免得突發意外。
次日一早,李須韫揉着眼睛不情願離開床,穿衣洗漱完畢朝側廳走。隻不過越走,感覺越不對勁。
“今早都沒做活的?”她懷揣着疑惑來到側廳廊下,一道瓷器碎裂之聲炸開。
“大人這是何意?”是黃夫人的聲音,李須韫皺眉默默退回拐角往屋頂爬。
相識這幾日,她映象中黃夫人都是溫和的長輩,今個話語裡如此沖的火氣倒是讓她打消找人套話的準備。
側廳裡,內知攙扶黃夫人給她順氣,黃安縮在柱子後眼眶通紅。
“黃總頭遲遲未歸府,夫人就一絲疑問都無?”
說話的是位身着鴉青衣裳頭戴子瞻帽的典史,其身兩側站着一衆手握刀柄的捕快。
“夫君走镖一向耗費時日多,我一婦道人家多問什麼?”黃夫人不知是氣得還是其他原因,慘白的臉色下是劇烈起伏的胸口。
她深吸一口氣強忍哽咽,“侯典史又如何斷定打撈上來的,就是我家夫君。”
江上那具浮屍果真是黃章的。趴在屋頂的李須韫轉頭,與不遠處正趕往側廳的李文對上。思及是黃夫人家事,她對李文搖頭,而後手指在身旁的瓦上輕點。
一來到她身邊就學着李須韫模樣趴好,“縣衙來人?是說那具浮屍的吧!”
屋上兩人也想知道,縣衙如何從一具面目早被江魚啃食的屍體推斷是黃章。
侯典史背手圍着黃夫人走着,眼睛眯起似乎要看破她柔弱外表下的蛇蠍模樣。“我想,洛北無人不知黃總頭腳底有顆蘭花樣黑痣。”
“夫人!夫人!”內知手臂一沉,黃夫人雙腿發軟神色呆滞地靠在她懷中。
半晌,側廳才響起她沙啞的嗓音,“是不是我家夫君,還得待我親自去看。”
她眉心顫抖吞咽幾次,“若真是我夫君,侯典史未免太武斷,把殺人罪名扣到我頭上。”
“夫人,在下可是有人證的。”侯典史搖頭搓着上唇的羊角胡須,給最近的捕快使眼色。
沒多久一位短打裝扮的大粗漢子被帶進來,察覺黃夫人看來下意識把頭埋低。
“這位镖師說親眼見黃總頭臨行前,與你在镖局争吵推搡。黃夫人可有此事?”
內知耳邊全是黃夫人急促的呼吸聲,她掃視一眼來人大聲冷笑,“四六,你倒是個有主意的兒,竟敢編排主子的私事!”
“哪裡輪得到你插嘴!”他堂堂典史還在這,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婦竟敢如此放肆,“再多說一句,”
“侯典史。”有聲音打斷侯典史的話。
黃夫人輕顫眼睫看着脆弱,可聲音堅定有力,“此乃黃府,崔姨是我府上的內知,”她慢慢站起身用發紅的眼看侯典史,“你是想越職私設公堂不成!”
“你、你這毒婦休要胡言!”侯典史心底一陣恐慌,他狠狠盯住黃夫人,“來人,此毒婦污蔑本典史,帶回衙獄聽候發落!”
兩排的捕快齊齊走前拉開內知和黃夫人,在內知撕心裂肺的喊罵聲中拖拽黃夫人走。一道翠綠身影掠過,死死拉住黃夫人的手臂。
黃安害怕發抖,可她看見養母被如此對待心底生出火氣。“我要去知縣那告你擅用職權,對我母親不敬!”
“來人,給本典史拉開她。”侯典史吊兒郎當地走到黃安面前,湊近耳旁低語,“小娘子可别惹惱了我,要不然黃府被封後,你不知道會出現在那個秦樓楚館供人玩樂。”
就這麼眼睜睜目睹黃夫人被帶走卻無能為力,黃安站在原地捏緊拳頭在內知的哭喊中跑了出去。
“郎君?”要不要管。
李須韫托腮望着黃安遠去的方向,思索幾許問道:“黃府可有其他交好人家?”
“交好的——”李文皺眉,“黃夫人平日不愛聚,若無他事都在府中呆着。不過沈家有一旁支在碼頭附近落戶。”
這就對上了,黃安跑得也是碼頭方向。
“跟過去看看。”頓了頓李須韫又道:“先去跟內知打聲招呼,免得一聲不吭走了平添懷疑。”
兩人等側廳人散完,便跟內知說想在洛北逛逛。掩蓋焦急的內知笑得一臉得體,點頭應好,還問他們是否需要府中熟路的人帶着,全然看不出她是将才拉扯到頭發衣裳淩亂的人。
得知兄妹隻想兩人自己轉,內知也不再說其他,隻告訴他們一些洛北聞名的地兒和食店。
碼頭一處宅裡,黃安正跪在地上懇求一位錦服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