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誓。”
郭九久轉動指尖,在空中書寫誓言,契成,他輕輕一推,受天地管束的誓言便到了将天绛面前,她擡了擡爪,契約凝結進她爪中。
收了契約,将天绛安心了些,“你朋友長什麼樣?可有畫像?”
郭九久撐着下巴,目光滿是思慕,“美若天仙,世間再無她那般美麗的女子,她撫琴的樣子簡直……”
将天绛無情打斷,“說人話。”
郭九久被打斷還有些不滿,他尋思半天,給出了個更不靠譜的形容,“人群裡最美的那個準沒錯!”
“名字呢?”
“殷落弦。”郭九久一臉癡笑,“好聽吧?”
将天绛隐隐覺得這名字耳熟,可郭九久這表情從她看來實在惡心,激起她一身雞皮疙瘩,她道了句知道了便往外走,“我先走了。”
郭九久正沉浸在美好的回憶當中,無心管将天绛去留,不知想到了什麼,又把臉給捂上發出激動的笑聲。
吓得将天绛腳步更快,急匆匆的沖回自己屋子關上門才放松幾分。
誰知一轉頭,就見房間裡出現好大一個桶,視線往上,刃應歡的腦袋跟肩膀從桶裡露出來。
溫度攀升、冒着熱氣、撩起的水流聲。
無一不再印證她闖入了刃應歡的泡澡現場。
刃應歡舒服得眯起眼,話語帶着慵散,“回來啦?”
“你幹嘛呢!”将天绛像是才反應過來,噌一下背過身,給刃應歡留下個毛茸茸的後腦勺。
刃應歡沉思片刻,雖說的是問句但字字笃定,“話說,你是不是從來沒洗過澡。”
将天绛:“?”
刃應歡噫了一聲,“你好髒。”
“埋在土裡八千萬年的人沒資格說這種話。”将天绛的尾巴重重掃過地面。
“原來是八千萬年啊。”他趴在浴桶邊,漫不經心瞥向背對着自己的小黑團子,“你怎麼知道的?”
糟糕!
“我瞎猜的。”将天绛嘴硬道,“不然你怎麼會骨質疏松。”
刃應歡也無意與她糾纏這個話題,伴随着嘩啦啦的水聲站起身,“來,我幫你洗。”
将天绛毛都豎起來了,怒罵道,“登徒子!”
“我幹嘛了啊。”
“我可是女的,你說要幫我洗澡,還不是登徒子?!”
“……”刃應歡吃癟陷入沉默,将天绛還沒來得及得意自己嘴仗打赢,就聽刃應歡語氣帶着幾分驚奇,“可是你每天都沒穿衣服?”
刃應歡恍然大悟,“登徒子。”
将天绛氣得磨爪子。
“我都給你調好了。”刃應歡彎着身子把小黑團拎起來。
“幹嘛幹嘛!”将天绛緊閉着眼,生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四爪撲騰,耳朵還不忘垂下試圖去擋眼睛,但耳朵太短,隻能不倫不類搭在腦門。
刃應歡将她放到身後的木桌上,将天绛爪下有了實質感才慢慢睜開眼,這木桌似乎比原本高了一些,将天绛的身旁就是個小盆,細嗅還能聞到冒着甜絲兒的花香,她兩步走到盆旁,果然看到裡面漂浮的玫瑰花瓣。
她探了個爪子進去,水溫恰到好處,盆旁有個水壺,恐怕刃應歡一直控制着水溫等她回來。
還算用心,她在心裡落下評價。
将天绛翻進盆裡,發現她這位置的高度,刃應歡在浴桶裡看不到什麼,可木桌有那麼高嗎?她探出神識,發現木桌底下墊了幾沓書,硬是把木桌擡得比浴桶高一些。
在小盆旁有個長柄小木瓢,刃應歡拿起木瓢給将天绛身上舀水,溫熱的水流澆灌疲憊身軀,讓她四爪都舒展開,舒服的趴在盆邊腦袋耷着,閉着眼睛滿是享受。
将天绛這人,順杆爬一流,沒一會就使喚起人來。
“左邊,左邊一點。”
刃應歡面上若有所思,卻好聲好氣應道,“行。”
嘴上這麼說,但接着沒舀兩勺就一個“不小心”,木瓢往前傾了一些,幾道小水流滑過臉頰到嘴縫,将天绛下意識舔了舔。
她是個直愣愣的家夥,腦子裡剛過,嘴邊就沒把門喃喃說了出來,“…還挺甜的。”
一旁的刃應歡笑得直不起腰,直拍浴桶,将天绛愣愣看他,刃應歡很少笑得那麼誇張,他總是挂着一抹笑,有時看起來飽含深意,有時是挑釁的肆意上揚,像這般的大笑真是少見。
就好像,這是發自内心的愉悅。
浴桶的煙氣萦繞,溫熱的水燒得緩慢,讓她現在才覺得身上臉上都熱乎乎的,就連心裡似乎都泛出了熾熱。
這也是合理的,禍鬥一族體内循環的均是火焰,熱一點也不出奇。
她一邊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一邊腦子裡毫無幹系冒出了一個古怪的結論,刃應歡還是有幾分姿色的。
他終于笑夠,眼角還泛着剛笑過度擠出來的淚光,顯得眼睛閃着晶瑩,這氛圍烘托下,他好像不是他,她也好像不是她。
那慵懶美人泡在浴桶裡,手從水裡緩緩撩起,帶着水光,看起來吹彈可破,他眼睑含淚,眼波含情,貼到了她的面前,笑意盈盈道,“那是自然,我從鮮花餅裡摳出來的。”
嗯?
嗯??
四目相對,将天绛的嘴角從上揚逐漸往下滑,眼神也開始變得鋒利,露出了一排小牙。
刃應歡眨眨眼試圖補救。
“要不,換綠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