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赤炎駒後來如何?
應該是跑了,沒關系的,她可以去找,赤炎駒的赤炎就是它的皮毛,它畏懼嚴寒,所以必在南方。
它還讨厭風,能待的地方不多。
将天绛腦子裡浮現出一個地圖,地圖上瞬間标記出十多個可能地。
她可以一個一個去,赤炎駒不愛遷移,喜歡在同一片區行動,所以她會找到的。
它該死的,很快她就會找到它,屆時,她必是要撕下它的肉,生吞他的骨血。
赤炎駒被完整體禍鬥撕咬啃噬的畫面順勢出現在她腦海。
沒錯,就是這樣,這就是那頭赤炎駒的下場。
還有别的問題嗎?
有的。
祁月為什麼要将她擲下?
他們可是長達千萬年的夥伴,雖然從未有過交流,但祁月一直是她最熟悉的人,這樣做與背叛何異?
祁月為什麼要背叛她?
他該知道的,她隻是一把無法動彈的神兵利器,她沒有反抗之力。
可他還是這麼做了,全然不顧她的死活。
那她為什麼不能殺了他?
她腦中出現她與祁月打鬥的場面,她最是了解祁月,出招、連招、反擊、漏洞、習慣。
她會借着這些,抓住機會,讓祁月節節敗退,他一步步的退,最終會站在弱水鏡前,她不會猶豫,果斷出招,他受她一掌,筋脈斷,法源破,跌下弱水鏡,必死無疑。
是了,這是對的,這就是背叛她的下場。
還有嗎?還有誰?
她還被臭布包過,那布熏得她腦袋疼,若是有機會,她必定是要……
刃應歡的身影伴随着腦中的惡念一同浮現,可意識卻微微一頓。
不對!
為什麼不對?
他用破爛的布羞辱你這等天兵,還想将你賣掉換一把稱心如意的刀,搶奪你的白龍珠,他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
在你劍體消失後他也不曾找過你,很快便接受了小黑這個新的同行人,而如今他被關入監牢,你可聽他提過一句小黑?
不是的。
他隻是需要一個玩物,無論是當初的阿金,還是後面的小黑,亦或者是如今的你,他根本不在乎,他誰也不在乎。
…不是的。
别忘了,他還是初代魔尊,是創出神魂互換法術的人,他無惡不作,欺男霸女,人盡皆知。
……不是的!
刃應歡不是那樣的人,八千五百萬年前他能舍身救一個陌生剛開靈的小石頭,又怎麼會欺男霸女創造神魂互換法術?!
他才不是把她當玩物,他一直都認出了她,但從未問過她什麼,甚至如今的她,恐怕他也認出來了,才會又恢複那嬉皮笑臉讨打的模樣。
當初那竊賊從他懷裡掏了白龍珠他都沒那麼大反應,卻在對方動她的時候立刻反應過來,分明是一直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何況,若非他因緣巧合換下白龍珠,将那由半顆禍鬥心髒制成的戒指交還給她,她根本無法開口、行動或是化形。
那破爛的銀蟬絲是他當時身上最好的東西,還恰巧遮蔽鋒芒,若不是他,換個人,她早就進了拍賣行。
回憶走到時隔千萬年的第一面,他繞着劍身走上一圈,感慨了一聲感覺好熟悉。
她當時懷揣着被擲下的不甘,急吼吼的想證明自己,想從刃應歡身上獲得存在的意義,恐懼也好,擔憂也罷,她想證明她的存在足以威懾所有鬼魔,她不是一把用完就能丢掉的趁手武器。
以至于她渾然忽略了當時刃應歡眼裡的深意,他走了一圈又一圈,那一閃而過的思緒,那莫名其妙的聯想與調侃。
将天绛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他,真的不知道我是誰嗎。
眼裡恢複清明,她回到這間玄水牢,可随即她呼吸一滞,冷汗直流。
原來,殷落弦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她面前,她眼中已沒了眼白,全然是一片漆黑,盡管沒有瞳孔,将天绛仍然有種自己被鎖定的感覺。
下一刻,一聲慘叫響徹監牢。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