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在樓下忙呢,你不去看看?”
“我相信大家一定幫到你忙了。”
這話說出來,秋娘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趕人走。
秋娘正尋思着辦法,就聽刃應歡又道,“真羨慕你啊秋娘。”
“嗯?”她沒反應過來刃應歡是什麼意思。
“有人給錢上門幹活。”刃應歡睜開一隻眼,眼裡流轉着調侃,“真羨慕。”
秋娘眼睛眨的挺快,顯然是在思考着對策,刃應歡瞧見她手上端着的東西,站起身,“這是給我泡的?”
“這是……”
沒等秋娘說完,刃應歡已經把玫瑰花茶接了過去,放到了糕點旁邊,感動的話語卻沒什麼起伏,顯得有幾分敷衍,“謝謝,你真是個好人。”
話到這,秋娘也沒了辦法,隻能吃下這個悶虧,“…那我先下去了。”
秋娘往下走,越想越氣,似乎但凡換個人在那她都沒那麼生氣,甚至會好吃好喝供着,畢竟他們确實沒必要替她做什麼,可偏是刃應歡,他似乎天生有種招人煩的氣質,讓人恨得牙癢癢。
美好的計劃被打亂,這讓秋娘很是不悅,她在前院晃了晃,見實在沒事,就打算在後院找繡娘們講講話,可到了後院,姑娘們叽叽喳喳圍在将天绛身旁,将天绛每劈一塊柴,就能換來她們一陣尖叫。
這也不出奇,靈器的誕生讓修道一路有了捷徑,大家不再注重體能上的修煉,而是依賴于靈器,像将天绛這般的力量,在年輕姑娘眼裡近乎等同于男人味三字。
不過,等這幫姑娘知道這也是個小姑娘的時候該是什麼表情?
大概會是震驚加心碎吧。
秋娘不由笑出聲。
她這聲笑,讓該幹活的這群人反應過來,急忙回到各自崗位,秋娘也不打算揭穿她們,而是自顧自走到将天绛身邊,用着不大不小的聲量說道,“刃姑娘說他在樓上露台等你呢。”
将天绛不解,“哈?等我幹嘛?”
這話一出,頓時姑娘們從熱絡的注視轉為竊竊私語,時不時傳出來的渣男評價更是讓将天绛一頭霧水。
幾人推搡着,硬生生把将天绛擠去樓梯口,面對幾人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将天绛沒來由有些心虛,她在衆人的目光中緩緩上樓。
将天绛上去後,秋娘挑挑眉,她平日裡就跟姑娘們關系不錯,有話也就直接問,“你們這是?”
幾人頓時你一言我一語說了起來。
“聽說他們從小立下的婚契!”
“太可惜了——這麼好看又厲害的修士卻是個不負責任的。”
“雖然渣男,但是從頭到尾都沒用靈器,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
“就是啊,現在那些男修搬點東西都哼哼唧唧。”
“哎呀,不是可以用靈器搬嘛。”
“可是還是會喜歡純力量啊——”
“就是就是。”
秋娘不知道刃應歡是怎麼跟這幫姑娘說的,顯然刃應歡編造了一段跟将天绛的無良小故事,秋娘宛然一笑,“那刃姑娘現在應該很開心。”
将天绛上到二樓露台,二樓除了各自休息的地方,公共的就一個露台,位置顯而易見,刃應歡的惬意更是一覽無遺。
剛上來的人怒火瞬間燒起,“好啊,我們在下面幫忙,你在這偷懶!”
刃應歡瞟了她一眼,嘟囔道,“真會告狀。”
将天绛已經走到他旁邊,她總是那般鮮活,任何安逸都會瞬間被她打破,就好像,生活本就該這般吵嚷。
她瞪着眼,眼睛圓滾滾的泛着水,讓人忍不住想到她還是小黑狗的時候。
他給她倒了杯茶,“吃點糕點?”
将天绛像是被順了毛,聲音小了幾分,昂了昂腦袋,“山楂糕都是我的。”
酸了吧唧的東西本來也不是刃應歡的口味,“行。”
将天绛瞧見他舒服的狀态,又道,“我也要躺。”
可刃應歡絲毫沒有挪動的打算,“你能擠進來就給你躺。”
将天绛剛要擺出兇狠表情,就想到了什麼,面露得意。
刃應歡聽沒了動靜,正想轉頭看一眼,就見一個黑毛小狗熟練的蹦到他腦袋頂。
“挺會找地方。”
黑毛小狗揣着不少心思,一來算作回擊她确實上來躺椅了,二來也欺壓一下刃應歡,讓他明白誰才是老大,三來,她也想讓刃應歡知道她是誰,雖然他一直沒問,她也沒說,但她還是覺得,應該告訴他。
但他沒有一點驚訝的反應,她心裡大概知道他有所猜測,但是完全不驚訝?這樣一點也不好玩!
“你為什麼都不驚訝?”
為什麼不驚訝?刃應歡覺得這問題也問的太晚了吧?
她從劍體化作活體小狗,又從小狗化作人形,從頭到尾就沒認過她是誰。
可她總能蠻橫插入他的生活,讓他想不起來,自己在這個時代本質是孤獨一人,讓他沒空去緬懷什麼。
等他想了一圈,耀武揚威的禍鬥已經閉着眼,安逸的陷入睡眠當中。
刃應歡動作放的很輕,把她從頭頂抱下來,他甚至沒來得及去看頭頂那一堆雜亂的毛發,而是思考如何在懷裡給她騰個舒服的窩。
片刻,原本蓋在腿上的小毯子被折成環狀,禍鬥的小腦袋搭在刃應歡的胳膊上,四肢松懈在毛毯的溫暖當中,刃應歡單手撐着腦袋,午後的光暖暖的打在他們身上,如鵝毛般的微風拂過發梢,連話都帶的輕柔。
“因為,我總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