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九久确實有一瞬間想跟大家一起，可目光也離不開殷落弦胳膊上的玄水，這東西雖然歸屬魔族，但以靈族的自然元素應該也有辦法化解，他還正好認識一個最近剛醒過來的山靈。

天秤都不需要稱量，殷落弦在他心裡無人可比，郭九久沉思了一下說道，“我們要去靈族找個人，落弦姐姐手上的那東西我得想想辦法。”

将天绛是在場唯一知曉郭九久身份的人，九轉陰陽果在靈族人心中可是要供奉起來的大爺，她是一點也不擔心，“那拜拜，以後再見。”

刃應歡摸了摸下巴，“我們兩在雲霧集市欠了三個黃靈石，在人間勝境欠了五個橙靈石……”

“啊……”将天绛差點都忘了這債務，一聽倍感壓力，腦袋也耷拉下去，苦惱的皺起眉，她靈光一現，忽然想到一個自認為極好的辦法，“其他人跟我們去還錢吧！”

莫知遙張了張嘴卻隻發出一個音節，“啊？”

“哈哈，好啊。”關洛筠答應的痛快。

刃應歡恍然大悟，“對啊你真聰明，人多還得快！”

将天绛一聽，頓時洋洋得意起來。

莫知遙左看看右看看，無能怒喊，“不要做出一副誇獎的姿态啊，你會教壞她的！！”

嘴上這麼說，莫知遙卻是最早站到刃應歡身邊的人，到現在也沒移動腳步。

将天绛眼睛尋摸一圈就朝那無名少女看去，“你呢！”

她本來就像等其他人走後，自己再默默離開，根本沒想到會被點名，她甚至不太确定的指了指自己，“我？”

“對啊，跟我們一起去還債吧！”将天绛感覺自己又抓到一個苦力，頓時笑容滿面。

“……。”明明知道她隻是在拉攏自己幹活，卻在這一刻生出無數的期盼，她的視線悄然掃過所有人。

那一對要去靈族的男女身上自然帶着上位者氣息，或者說得簡單一些，一看就不是她這樣的普通人，關洛筠在魔族更是有名，莫知遙也是從魔族監牢裡被救出來的，估摸也是什麼重要人物。

這樣的一群人會是什麼簡單的人？何況他們這幫人，隐隐都在以剩下這兩個人為中心。

他們跟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失望的情緒捏緊她的心髒，難以喘息之際，秋娘溫和的目光浮現在腦海，莫名其妙的，情緒被瓦解，她好像得到了一絲慰藉。

她擡起頭，拒絕得格外認真，“不要。”

比起其他人，船師傅自認更能理解她的情緒，連忙接過話，“那你想去哪裡？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她定定看着船師傅，片刻後，深吸一口氣，說道，“我要跟你走。”

“哈？”

她移開視線盯着地面，好像這樣說話就不會感到難為情，“我還欠她的，還完她送我出來的恩情我就會走，我會給你們打工，直到我還完欠她的所有。”

将天绛不理解，張張嘴還想争取，刃應歡眼疾手快拽着她後衣領一拉，将天绛嗷了一聲，“你幹嘛啊！”

“走了，還債要緊。”

說完拽着将天绛往一個方向走，關洛筠跟莫知遙自覺跟上，莫知遙追趕上走在最前面的兩人，念念叨叨，“事先說好，我可不是要去幫你們還債的，我莫家就在人間勝境，我們頂多算順路，順路知道嗎！”

“哦？那正好去你家取靈石啊。”刃應歡回道。

将天绛附和，“好哇好哇！”

莫知遙已經放棄去說刃應歡，索性對着将天绛說道，“……不要跟着卑鄙的人附和啊你！”

沒了其他人帶動，郭九久又恢複回那副出塵姿态，郭九久跟殷落弦朝兩人颔首後便離去。

兩撥人各走一個方向，隻剩下他們兩人，船師傅看向那說完話後保持沉默的少女，片刻他無奈歎息，“…那我們去鋪子吧。”

少女跟上人的步子，“…嗯。”

“哦對了，”船師傅的步子停下，少女撞上他背部，摸了摸腦袋，下意識抱怨，“幹嘛停下？”

船師傅扭頭，掃了掃臉頰，似乎對這樣的自我介紹也有些生疏，“我叫葉席。”

“哦……”她拉長音節，眼睛胡亂的瞟。

拜托，他真的很不擅長照顧小姑娘啊，葉席摸了摸腦袋。

“好歹告訴我名字吧，不然天天讓我叫你姑娘不成。”

她從有記憶以來，就一直在雲霧集市流浪，跟人搶，跟狗搶，顧不上其他，長大一些還能找點零散工作勉強果腹。

名字？第一次有人問這個問題。

“阿夏。”她脫口而出一個名字。

可這是一瞬間想到的嗎？好像不是，在那些摔門聲，盤子落地的聲響當中，那個人一遍遍告訴她，她是秋娘，她不會傷害她。

阿夏強迫自己停止那些沒用的回憶，再次說道，“我叫阿夏。”

葉席沒錯過她變化莫測的表情，沒打斷也沒拆穿，而是笑了笑與她并肩同行，“好，走吧阿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