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安靜地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衆人屏氣凝神望向賈旺寶。
賈旺寶主上有西方人血統,個子比旁人都要高出一節,平日看起來總有一種壓迫感,但此刻他卻也忍不住咽咽口水:“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說了。其他地方就算了,現在風佳那條線是徹底廢了,你又病了,不如把風佳那條線和老墨那邊的葉子生意都給我和老關。省得你在醫院住着也不安生。”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齊齊望向邝穆。
邝穆臉上的表情沒變,隻是眼睛裡透露出冷漠讓衆人不寒而栗。
他說:“好呀,你和關三誰胃口大,能吃得下老墨和風佳?”
聽他這麼一說,關三立刻在旁邊打圓場道:“老賈不是那個意思,都是為了生意,怕邝先生身體……。我關三先在這兒表态,我對老墨和風佳絕對沒有想法。”
賈旺寶一見他賣自己,氣得吹胡子瞪眼:“關三,你個睇風頭,你在車上可不是這麼……”
賈旺寶沒說完,關三騰地跳起來去捂他的嘴,兩人一高一矮,動作着實有些可笑。關三見捂不住他的嘴,便掐着他的胳膊,将他朝外拖:“老賈昨晚宿醉沒醒酒,我帶他去醒醒酒。”
這兩人如跳梁小醜般退場,其他人看着陣仗又跟邝穆寒暄了幾句便前後腳離開。
人一走,戎國強立刻走近:“穆哥。”
邝穆拍了兩下關三坐出來的褶皺,眼神變得狠厲起來:“打電話給缪齊。”
戎國強不解:“穆哥,你真的打算重用他。”
邝穆想起缪壽,他和缪壽是不同的,那些辜負他的,背叛他的。在他看來不過是一群蝼蟻,他不會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邝穆冷笑:“用他,當然要用。”他已經等不及看他狗咬狗了。
戎國強轉身出去,剛巧醫生進來查房,順道檢查邝穆的身體狀況:“恢複的不錯,最近多吃點補氣血的東西,忌口生冷辛辣的食物,不要抽煙喝酒。你可真是幸運,跟你一起來的那個就沒這麼好運了。”
邝穆經他提醒想起鐘絮來:“她怎麼樣了?”
醫生被他問得一愣,嘟囔了一句:“你倆一起來的不是認識嗎?她剛從手術室出來,現在應該還沒醒,傷上加傷。”
醫生說到最後一句,邝穆垂下的睫毛動了下。
鐘絮要死了嗎?那他得去看一眼。
“邝先生。”曉星宸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情緒。
他擡頭,又變成那個标準笑容的邝穆:“曉督查,好久不見。”
“也不是很久,昨天剛見過。”曉星宸順着他的話提醒道,“昨天在風佳速遞的倉庫,是我們九龍警署的同事救了您。”
邝穆啧了聲,歪頭做思考狀:“看我這腦子,一定受傷還沒好。”
話說到這裡,邝穆便順勢準備下逐客令。
曉星宸卻沒給他機會,對着大頭蝦使了個眼色。大頭蝦上前兩步,掏出本子和筆。
曉星宸問:“邝先生知道缪壽綁架你和鐘小姐的原因嗎?”
邝穆見他不走,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清清嗓子答:“他有提到他女兒的意外。”
曉星宸和大頭蝦交換了下眼色,大頭蝦問道:“可缪壽說他跟你有生意往來,是因為财務糾紛。”
邝穆沒急着回答,反而笑盈盈地看着兩人:“我和缪壽确實有生意往來,不過每一筆都是有清晰賬目憑證的,這些你們都應該查到了吧。”
見他面不改色,大頭蝦有些怯懦了,看向曉星宸。
“邝先生,之前的快遞運毒案您知道嗎?”曉星宸不氣餒,繼續追問。
“有所耳聞。”
曉星宸緊追不舍:“隻是耳聞?我聽說當時邝先生也有一大批貨擠壓在出事的倉庫,這些貨不出庫,邝先生不着急嗎?”
邝穆微笑着望向曉星宸:“聽說當時你們警隊到現場還讓嫌疑人跑了,港城各大媒體都報道了。看來那些小報說得也不假,你們警署的辦案能力确實不大行。不然這個時間,不審問缪壽和那幾個同夥,竟然有閑心來醫院審問我這個受害人。”
“你……”他的話屬實不入耳,大頭蝦氣得吹胡子瞪眼,暴跳起來,差點打人。
這一幕正好被跟戎國強一起進來的方警司和闫師太看到。
方警司正正頭上的略顯小的帽子,看向闫師太。
闫師太咳嗽兩聲,厲聲呵斥道:“毛元駒你在幹什麼?”
曉星宸和大頭蝦同時後退兩步,舉手敬禮:“方警司,Madam。”
方警司高聲問道:“你倆在這兒幹什麼呢?案子查完了?”
“報告警司!我們正在找被害人錄口供。”大頭蝦挺着胸膛,一闆一眼的回答道。
“問出什麼有價值的了?”方警司見他這樣子,瞪眼問道。
曉星宸答:“報告警司,問到關鍵地方,被您打斷了。”
他的回答讓方警司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起來。方警司怒斥闫師太:“你就是這麼管手下的,頂撞上司?”
“你們倆怎麼回事?還不快點回警署,在這裡礙眼。”闫師太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