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穆帶着鐘絮是最後一個到翡翠館的,包廂裡已經到了幾個人。鐘絮沒進門,便聽到裡頭傳來嘩啦啦的麻将聲。
兩人一進去,打麻将的人立刻擡眸瞧過來,坐在裡頭的中年男人對着他倆招招手:“邝生來了,你們趕緊讓讓位子。”
那中年人中等身材,有點微微發胖,留着寸頭,最顯眼的是他眉心中心有一根明顯的皺紋,不仔細看,會以為眉心長了第三隻眼睛。
他發話,旁邊作陪的三人紛紛站起來,給邝穆讓位置。
邝穆則是拉着鐘絮坐到位置上,笑道:“我就不上場子了,讓絮絮替我陪曾局好好打一圈。”
他的雙手搭在鐘絮肩膀上,微微用力,鐘絮仰頭看他,小聲說:“我不會打。”
鐘絮一坐下,坐在她對面的曾利眼睛瞬間亮起來,一雙眼睛在鐘絮身上上下打量。聽到她說不會打,立刻接茬:“沒關系,我教你。”
“曾局,你這可是在牌桌上呢,不是要給鐘小姐做牌吧。”旁邊的梁萬仞調笑道。
曾利立刻擺擺手:“老梁,你這就過分了,我是哪種人嗎?這樣,邝生教鐘小姐,輸了算我的,赢了算鐘小姐的。”
邝穆壓着鐘絮不讓她動彈,雙手捏捏她的肩膀:“我教的當然要自己負責,你放心打,輸了算我的,赢了都給你。”
得了這句話,鐘絮心裡有了些自己的小九九。她也不是完全不會打,以前圍觀過幾次,基本規則了解,沒自己上過手。不過既然是花邝穆的錢,那當然是輸的越多越好。
或許是鐘絮心裡這麼想的,又或者是她真的沒有那個水平。
一圈打下來,她竟然輸得隻剩下的三個籌碼。
曾利将前面的牌往前一推:“胡了,十八羅漢。給錢給錢。”
鐘絮捏着最後三個籌碼,看向邝穆。邝穆倒是一副不太在意的樣子,低頭拿過她手裡的籌碼丢在桌上:“曾局這是紅氣養人,人逢喜事精神爽。”
曾利朗聲大笑起來:“都靠邝生鼎力相助。”
邝穆笑道:“互幫互助。”
話音剛落,梁萬仞靠在邝穆耳邊問了句:“邝先生,現在上菜嗎?”
邝穆擡眼跟曾利對視了下,站起來:“曾局,請。”
曾利也不客氣,站起來,直接走到主位坐下來,對着衆人招招手:“來坐。”
梁萬仞自然的準備坐到主陪的位置上,曾利見他走過來,卻朝着鐘絮招招手:“小鐘過來,坐我旁邊。”
被突然叫到,鐘絮驚了一下,看向身邊的邝穆。邝穆點點頭,帶着她坐到曾利右手邊,自己則在鐘絮的手邊坐下。
曾利見鐘絮坐下,滿意的點頭微笑。
酒過三巡,曾利端起酒杯,高低要跟鐘絮喝一杯:“小鐘,我敬你一杯。歡迎你,我們的新朋友。”
鐘絮誠惶誠恐地端起手邊的酒杯,她的杯子裡是服務員單獨為她上的果汁。
曾利睹了一眼她的杯子,微微皺眉:“小鐘不喝酒,是不是看不上我老頭子?”
“曾局說笑了,我不勝酒力。”她解釋道,依舊保持着端酒杯的動作不變。
曾利叫她沒有動作,放下酒杯咂咂嘴:“你還是不想跟我喝,邝生以後這種掃興的,就别介紹給我們了。”
邝穆還沒回答,梁萬仞舉着杯站起來:“曾局,鐘小姐不勝酒力,我陪您喝。”
曾利挑眉,用客家話說了句:“你能陪我喝酒,也能陪我睡覺。”
這句話鐘絮是聽不懂的,但是梁萬仞和邝穆都聽懂了。
邝穆笑着拿起桌上的酒瓶,倒了杯酒推到鐘絮面前:“陪曾局喝一杯。”
鐘絮盯着面前玻璃杯裡的酒韻,心中有些厭煩。中年男人似乎把逗弄她這種初入社會的女生當作一種樂趣,按照她的意願肯定是不想喝這酒的,可她擡眸看向邝穆。
後者則用略帶審視的目光望着她,似乎她的決定同時也決定了一些其他事情。
鐘絮把心一橫,端起酒杯:“曾局,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這杯我幹了,您随意。”
邝穆的視線落在她揚起的脖頸,視線晦暗不明。
曾利見她一杯喝完,心情大好,順手又幫她倒了一杯:“好,鐘小姐豪爽。你這個妹妹我認下了,我倆再喝一杯。”
這次鐘絮沒抹曾利的面子,一連灌了幾杯黃湯下肚,臉頰上爬上兩道紅暈,人看起來也有點暈乎乎的。
曾利見她這樣,又給她倒了一杯酒:“小鐘,咱再來一杯。”
鐘絮捂着嘴,擺擺手:“曾局,我……嘔。”
曾利見她要吐,立馬嫌棄地往後推了下:“快快快,那邊有洗手間。”
鐘絮起身,順着他指的方向跑過去。
曾利随着她的背影,目光從頭到腳将她又深深地打量一遍,然後看向邝穆,用客家話說道:“這小妞不錯,邝生在哪裡找到這麼好的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