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穆沒立刻看她,而是繼續跟木工師傅說完,才漫不經心的擡眸,視線掃向她:“來了。我帶你看看。”
鐘絮不想跟他浪費時間,但是又不好駁了他的好意,點點頭。
邝穆帶着鐘絮在沒有完工的聚義樓裡轉了一圈,給她介紹每一層樓的設計理念和以後的用途,不過這些鐘絮都沒過腦子。
最後邝穆帶她回到底層中間的戲台上:“這地方怎麼樣?”
鐘絮看着邝穆,他眼神裡藏不住的驕傲和自負,說話的語氣卻又像是在期待鐘絮誇獎他兩句。
她一時分不清邝穆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滿腦子都是什麼時候到正事,隻好順着說:“嗯,挺好的。”
邝穆一聽這話,就知道她心不在這裡。他不着急,最喜歡看獵物着急的模樣。
“萬慈寺去過嗎?”邝穆問道。
鐘絮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前幾次碰到邝穆,邝穆并不知道當時她也在萬慈寺。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
邝穆并不在意,說:“前面就是萬慈寺,我在那裡修了一尊金佛,帶你去看看。”
鐘絮見他遲遲不提正事,着急開口:“邝先生……”
邝穆一副終于想起什麼的表情,拍拍腦袋:“你看我這腦子,一說起來就不停了。你找我有事?”
鐘絮心裡忍不住腹诽兩句。明明是他讓戎國強帶她來的,這會兒又變成她找他的了。
鐘絮也不是扭捏的人,直說:“我有個生意想跟邝先生談談。”
“生意?”邝穆嘴角上揚,眼神直勾勾地打量着她,“不是什麼人都能和我做生意,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做我的生意的?”
鐘絮把心一橫:“不如邝先生先聽聽我這生意在決定。做生意嘛,一回生二回熟。都是有來有往的。”
“好呀。”邝穆拉過戲台旁的椅子,擦幹淨坐下來,雙手抱臂,雙腿交疊,等着鐘絮開口。
鐘絮已經把在車上想的說辭忘得一幹二淨,她眼睛一轉,說道:“我有個生意,對邝先生來說穩賺不賠的。”她停頓了下觀察邝穆臉上的表情,看對方有興趣,繼續說:“這個生意不需要邝先生動手,邝先生出錢,我出力,您坐等成果。”
邝穆抿嘴不說話,靜靜地看着她給自己畫餅。
鐘絮天花亂墜地說了十多分鐘,她感覺自己把畢生能想到的詞彙都用上了,到最後口幹舌燥,但是邝穆始終是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邝穆見她停下來,對着外面的人招招手:“拿瓶水過來。”
鐘絮臉頰一熱,咬着下唇,有種羞恥感湧上她的心頭。這個人是把她當猴耍呢。
她的自尊心不允許她在待在這裡,但是現實中,她隻能一臉期待的望向邝穆,問:“邝先生有興趣嗎?”
邝穆站起來,遞了瓶水給她:“興趣倒是沒多少,不過你倒是挺适合去緬甸園區當個主管的。”
鐘絮喝水的動作停頓了下,劇烈地咳嗽幾聲,擠出一個笑容:“邝先生真會開玩笑。”
“你這個生意要我投資什麼呢?”邝穆終于切入主題。
“五千萬。”鐘絮豎起一隻手,見邝穆不為所動,從包裡掏出黑絲絨盒子,“不是白給,這個抵押給你。”
邝穆的視線在她手上那隻禮盒上停留了幾秒,臉上表情不變,眼睛裡卻明顯夾雜着一絲不悅:“我的東西再賣給我?鐘小姐還真是個商業奇才。”
被他這麼說,鐘絮倒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反而多了種有恃無恐、破罐子破摔的架勢:“是抵押,我總會贖回來的。”
邝穆冷笑一聲:“我看鐘小姐才是正兒八經的理想主義者,小說看多了,被荼毒太深。”
鐘絮聽他的話,心裡“咯噔”了下。這人還真是記仇,多小的事情都得扳回一局來。她這步走得本來就驚險,邝穆不同意,她隻能退而求其次實行Plan B了。
“邝先生不願意就算了,我再去問問别人。”鐘絮笑道,“還麻煩邝先生派人送我下山。”
邝穆卻不在理會她,徑直招呼木工過來繼續剛才沒完成的事情。
鐘絮撇撇嘴,心裡罵了句:小心眼子。
下山的路,鐘絮邊走邊在心裡将邝穆裡裡外外問候了一遍。
突然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她前面,車窗放下來,邝穆的一隻手從車窗裡探出來,對着她勾勾手指。
鐘絮快速跑過去,趴在窗戶上:“邝先生,你改變主意了?”
“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