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邝穆的臉過了良久,吐出一句:“邝穆,我想回江城。”
邝穆沒說話,過了半晌睜開眼睛,盯盯地望着她:“什麼時候?”
“過幾天吧,要問問教授那邊有沒有事情要做。”鐘絮答道。
邝穆支起半個身子,擡手把玩着她的發絲:“什麼時候回來?”
鐘絮沉默了幾秒:“開學就回來。”
“開學?”邝穆沉吟片刻:“我讓羅毅派人送你回去。”
鐘絮搖搖頭,她不想把港城的這些腌臜事帶到江城去:“我自己買機票,你要是不放心派人送我去機場就行。”
邝穆瞧着她,半晌沒回答,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眼睛裡也看不出什麼情緒。
鐘絮看着他,突然想到那天戎國強死的事情,說道:“邝穆,戎國強死了。”
邝穆漫不經心地應了聲:“嗯。”他掀起眼皮,“不是你說要他死,現在他死了,又害怕了?”
“那你有一天會殺了我嗎?”鐘絮突然問他。
邝穆把玩她頭發的手一停,低笑兩聲,擡手摸上她的發梢:“别亂想,你乖乖聽話。”
他沒有正面回答,但是鐘絮聽得出話外音。
她應該害怕的,可此刻她卻像是堅定了什麼,軟綿綿地靠在他懷裡,說着軟話:“嗯,我隻靠你,你就是我的全部。”
自從鐘絮說了要回江城,邝穆便讓人送了張卡過來,帶話給她,想買什麼就買。
鐘絮白天學校、事務所兩邊跑,晚上偶爾陪邝穆參加宴會,倒也是忙忙碌碌的過了一個星期,便也到了她回江城的日子。
邝穆有事沒出現,鐘絮是被他派人送到機場的。
頭等艙的候機室,鐘絮坐在沙發上,翻看着雜志,她的心情有些複雜,正躊躇着要不要給那對父母發條信息,餘光瞥見旁邊坐了一個人。
她沒太在意。
旁邊的人卻像是想要引起她主意似得,刻意咳嗽了兩聲。
鐘絮循聲看過去,隻見來人無比欣喜地望着她:“鐘小姐,真的是你呀!好久不見。”
鐘絮盯着那人看了須臾,才想起來:“闫局,好巧,你這是……”
闫瑞有些自來熟:“有事要去開會。鐘小姐這是去哪兒?”
“放寒假了,回趟江城。”
“哦。”闫瑞好像很驚訝,“鐘小姐,還在讀書?”
“嗯。大三了。”鐘絮打趣道,“再過兩年也是出社會的牛馬了。”
闫瑞揮揮手:“鐘小姐在邝先生身邊,與我們是不一樣的。”她話繞了半天,集中到邝穆身上,“鐘小姐知道邝先生是做什麼營生的嗎?”
闫瑞這話一出口,鐘絮在想裝傻也聽得出她試探的意味。
“闫局這是什麼意思?我沒太聽懂。”她直接了當。
闫瑞笑着攤手:“沒别的意思,就是跟鐘小姐聊兩句。我聽星宸說,你似乎再找一個人,這件事我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
鐘絮挑挑眉,心裡明白過來。闫瑞要跟她做利益交換。
“那闫局要什麼?”
“不要什麼?隻是鐘小姐如果聽到看到邝先生那裡有一些什麼不合法的,不合規的行為,及時通知我就行了。”闫瑞見她直白,也跟着開門見山。
鐘絮感覺驚詫,她上下打量闫瑞,卻沒從她的臉上看出一絲不合理來:“闫局為什麼覺得我會幫你。”
“你不用現在就回答。”闫瑞說道,“鐘小姐應該明白,跟我合作代表什麼,隻有警方才能給你想要的結果。”
鐘絮倒是奇怪反問她:“哦?是嗎?”
闫瑞看出她的遲疑,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鐘小姐想好了,可以打這個電話聯系我。”
從港城到江城,鐘絮一路上都把玩着闫瑞的那張名片,最後在出機場之前,将名片丢進了垃圾桶裡。
她打了輛出租車,從機場出來,景色一路從荒涼變得繁華,最後所有的景色都倒退留在過去。
鐘絮在一片老式居民區前下了車,她領着行李箱進去,找了一家小旅館住下。
前台是一位上了年紀的中年女人,上下打量鐘絮一圈,用那種異樣的眼神提醒她:“我這裡不能随便帶人來的,都是有監控的。”
鐘絮聽出她話裡的意思,用标準的江城話回道:“我不帶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