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星問她要了地址，說是開車來接她。

邝穆這幾天不在，卻給鐘絮配了兩個保镖，她讓保镖告訴邝穆自己出門跟朋友吃飯，便讓他們不要跟着。

等看到陳曉星開的是摩托車，她才有些後悔自己今天穿得着實有些清涼。

江城的冬天寒風無孔不入，涼意侵入骨髓。

好在她們去的地方不算遠，鐘絮從車上下來，看着“正興德”三個字懸在頭頂的牌匾上。

她大概有十年沒來過這裡了，上次來似乎還是覃秋霖升學宴，她悄悄來了一趟，遠遠瞧見他們一家其樂融融的，便沒打擾。

陳曉星停好車，從外面進來，便看到鐘絮盯着那塊匾額發呆，誤以為她沒聽過這家店，忙介紹道：“我在社交軟件上看到有人推薦這家，說是本幫菜做得很正宗。”

鐘絮點點頭：“确實很正宗。”

兩人剛入座，陳曉星便接到一個電話，她用一口流利的港語對着電話那頭的人說道：“那你來吧，我把定位發你。”

挂了電話，她扭頭對鐘絮解釋道：“我哥從港城過來出差，順路給我送點特産過來。鐘小姐不介意吧。”

“不介意。”鐘絮手上翻動着菜單，眼睛看向陳曉星：“陳老師是港城人？”

陳曉星看着菜單應了一聲：“嗯。不過我高中就出國留學，很多年沒回過港城了。”

鐘絮在心裡感歎了一句：這事也太巧了。

***

曉星宸風塵仆仆地從港城飛到江城參加研讨會，落地便給自己同在江城的妹妹打了個電話，結果對方表現态度冷淡。

即便如此，曉星宸依舊打車先去了正興德。

他到的時候，隻見自家妹妹和一位背對自己的長發女子坐在一起。

陳曉星看到站在門口的哥哥，對他笑着揮揮手：“哥，這裡。”

鐘絮扭頭朝着來人看去，兩人視線對上的瞬間，同時愣了幾秒。

世界有時候小得可憐。

“鐘小姐。”

“曉督查。”

兩人同時出聲。

這次輪到陳曉星目瞪口呆地看着二人，驚訝道：“你倆認識？”

本來兩個人吃飯，最後變成了三個人的聚會。鐘絮也是這時候才知道曉星宸和陳曉星是親兄妹，爸爸姓曉，媽媽姓陳。

“因為他叫曉星宸，所以我爸媽為了省事，直接給我換了個位置。你說是不是欺負人？”陳曉星吐槽道，見鐘絮笑吟吟地望着她又問道，“你倆怎麼認識的？鐘小姐不是影視公司的監制嗎？你們還有業務往來？”

“監制？”曉星宸一臉疑惑地望向鐘絮。

鐘絮語氣淡定的說道：“當時實習的公司跟曉督查他們有一些業務往來，就認識了。”

“哦。”陳曉星玩笑道，“跟阿Sir有業務往來可不是什麼好事。”

鐘絮含糊地應了一聲把這個話題一帶而過，三人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一頓飯眼看見底，陳曉星起身去上洗手間，桌子上瞬間隻剩下鐘絮和曉星宸兩個人。

一種詭異的安靜充斥着整張餐桌。

鐘絮用餘光瞥着他，率先打破沉默：“曉督查來江城出差？”

“嗯，有個内部會議，來參加一下。”

他這麼一提，之前一直萦繞在鐘絮心頭的那件事突然像是得到了某種提示。

她用餘光掃視周圍，果然見到邝穆派來保護她的那兩個保镖坐在不遠處的位置上。不出意外，她從港城到江城，一路都被人“保護”着。

“曉督查，闫督查還好嗎？上次我回江城在機場遇到她，她也一起來參加會議嗎？”鐘絮一連幾個問題。

曉星宸微皺眉頭，沒太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隻聽鐘絮又說道：“你知道我在劇組隻是挂職，那幾個投資公司都在港城，演員也都是港城的。我雖然不是港城人，但是有時候還挺想念港城的。”

“嗯？”

鐘絮從餐盤裡夾了一塊排骨給他：“我以前最喜歡吃這個排骨年糕，不過現在店家做的真的不如以前了，這東西年糕和排骨都搞反了，喧賓奪主。”

曉星宸當下沒反應過來，隻覺得鐘絮這話說得沒頭沒尾着實奇怪，不過也沒細想，反而安慰她：“這家不行就換一家。這世上有很多選擇。”

鐘絮卻看着他笑起來，眼神異常堅定，像是回應他，又像是自言自語：“我從來都沒有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