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霏笑爆了:“宋玉津這是跳得有多爛。”
喬迦茵喝了口汽水,忍不住也笑起來。
時至今日依然覺得薛卓然滿臉無語地向她提出換舞伴的那一幕非常搞笑。
“他跳不了。”薛卓然木着臉道,“把他扔到隊伍最後才能保住這場表演。”
初始隊形按照身高排列,全班最高的女生是一米七二的喬迦茵。
喬迦茵試探性問道:“那讓他跟我跳?”
薛卓然以一種看破紅塵的語氣道:“你能忍就行。”
舞伴就這麼又換了回來。
數年以後,宋玉津在海塘鎮的餐廳極力澄清:“我沒有那麼爛,是薛卓然她要求太高。”
“全班都學完了你還在練第一個八拍邀舞。”
全場唯一一個證人反駁他。
“我那是精益求精,才學得慢。”
盛霏都聽不下去:“你就是跳不來吧?”
邵允承也說:“這沒什麼好不好意思的。”
成為衆矢之的的宋玉津垂頭喪氣。
他蔫了一會兒,突然回憶起來關鍵,說:“不對啊!我當時是因為動不動被拉去學生會開會才沒跟上進度的。”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喬迦茵跟着回想了會兒,實在記不清楚了,說:“反正薛卓然都說你跳得爛了。”
“她學跳舞的,在她眼裡誰跳得不爛?”
盛霏八卦心起:“這個薛卓然是誰啊?班長?”
“當時的領舞。”喬迦茵打開手機翻了兩下,“是美女,現在做了演員,我給你看她社交賬号。”
盛霏一湊過去就:“哇哦。”
邵允承也探頭看了一眼:“哇哦。”
兩個人都對宋玉津流露出惋惜之色。
宋玉津說:“什麼意思,看不懂,有話直說。”
盛霏真就直說了。
“你居然因舞跳得太爛而錯失一個和未來的明星跳舞的機會!”雖然薛卓然尚且沒什麼名氣,但演員對普通人來說怎麼還是有點光環的。
宋玉津哭笑不得道:“這有什麼?喬迦茵也漂亮啊。”
這個倒是,況且當事人也在場,盛霏和邵允承又覺得很有道理似的點點頭。
“輪到你評價了?”喬迦茵撩起眼皮,淡淡道,“何況我們倆後來又沒跳。”
“啊,怎麼又沒跳?”盛霏急得上蹿下跳。
喬迦茵含笑不語,視線偏離,有意吊人胃口,不說了。
宋玉津看不慣她這樣,不就是嫌丢臉不想說,他自己今晚都被曝光得徹徹底底了!
他轉頭對盛霏說:“她摔了腿。”
*
第一次排練過後,喬迦茵再遲鈍也察覺到宋玉津對她有了情緒。
畢竟動不動在課上拍她肩膀小聲問要不要點外賣的人,一反常态地愛上了學校食堂,怎麼想都很離奇。
喬迦茵倒推回去,那天排練一共就發生了那麼一次對話,薛卓然讓宋玉津當自己舞伴,她同意,讓宋玉津服從安排。在她眼裡是太小的一件事了,完全無法理解宋玉津在不爽什麼。
不是和薛卓然關系挺不錯的嗎?怎麼又不願意和人家跳舞?
而且她前幾天已經告訴他,舞伴換回來了,和自己跳,宋玉津居然還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隻說了一句“這樣啊,也行”。到底在不滿什麼?
男的就是麻煩!
讓她頭痛的事情不止這一件。
服裝上,男生簡單,差不多的西服就行,女生的舞裙款式就複雜得多。集體活動用的錢來自同學籌集的班費,探戈舞裙華麗鮮豔,網絡上大多數都超出了預算。喬迦茵和薛卓然兩個人快把淘寶和阿裡巴巴翻了個底朝天,才選中一款差強人意的紅裙。
結果拿到手一看,實物和商品圖嚴重不符,可以打12315報詐騙的程度。
她們想要的是開叉大擺紅色長裙,在跳舞過程中可以揮動起來,轉圈時也極有觀賞性,誰知寄來的裙子一是顔色飽和度高到刺眼,比起探戈舞裙更像是新春過年的大紅燈籠,極其喜慶;二是開叉高度不夠,怎麼轉都隻是包臀魚尾裙的效果,更别說揮動了。
再在網上去找其他代替品極具難度,況且等這邊退貨,那邊發貨到貨,十幾條裙子怎麼也得一周才到,時間不多了。
薛卓然被大燈籠魚尾裙整得心情沮喪,大約是感受到了理想和現實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一連幾天興緻缺缺。喬迦茵和她關系本就僵硬,要說些鼓勵的話比起安慰更像在陰陽怪氣,不知怎麼和她交流,隻好自己琢磨想辦法。
喬迦茵在家裡研究了一個周末,總算是有了思路。
周日晚自習前,迫不及待地在教室裡抖開一條紅裙向薛卓然展示:“裙子本身擺幅是足夠寬的,這邊順着本身的開叉和褶皺折上去,用别針固定住,就能人為制造出一個更高的開叉;至于顔色,我們罩一層紗上去。”
“黑紗嗎?會不會顯得很廉價。”
“不是那種。”喬迦茵從包裡拿了一片布料出來,“用兩條這種窄的黑色蕾絲,第一條在腰身這裡,做成類似束腰的效果,第二條在外面圍出一長一短,不對稱的形狀,後面粘一個絲綢的蝴蝶結。”
薛卓然皺着眉說:“我看看。”
喬迦茵拎着裙子思考怎麼展示,薛卓然果決道:“去廁所吧,我直接穿一下就知道了。”
女洗手間就在他們班教室旁邊,靠近樓梯。宋玉津上樓往教室走,剛好望見她們兩個并肩從女廁所出來,手裡一堆亂七八糟布料碎片,薛卓然手上還拿着把剪刀。
宋玉津欲言又止,表情精彩紛呈。
盡管他前不久還暗自下定決心要冷漠對待喬迦茵,作為她對他态度棄之如敝履的報複——喬迦茵完全沒意識到這才是宋玉津生氣的原因,晚自習照常開始後,他還是沒忍住,去拍了喬迦茵肩膀。
“你和薛卓然在廁所幹架了?”他問。
喬迦茵回過頭,看他的眼神像看一個智障。
“你有病。”她言簡意赅地說。
又攻擊,喬迦茵每次一張口就是攻擊。宋玉津郁悶極了,不想理她。
男生心裡想什麼直接寫在臉上,喬迦茵見他神情暗了暗,遲疑了片刻,突兀地起了另一個話題。
“你這次月考完,能把手機拿回來了嗎?”
宋玉津啊了一聲,說:“不知道,主要我不知道年級主任對我的預期是什麼,上次退步十名就不還我,這次我要是進步五名,比第一次月考還是退步五名。”
他說着說着想捶胸頓足:“我第一次考那麼好幹嘛!”
喬迦茵:“……”
兩人右邊的窗玻璃被咚咚敲了幾下,年級主任的臉出現在外面,給了他們一個警告的眼神。
晚自習禁止交談,喬迦茵把頭轉回去了,繼續寫作業。她周末光顧着研究改衣服,欠了一堆作業沒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