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球拍與球撞擊的聲音在空曠的場館内回蕩,宋晴一個漂亮的扣殺,熒光黃色網球擦着網帶飛過,在對面場地上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對面,燕舒面色異常嚴肅,她彎腰撿起滾到腳邊的網球,握緊球拍,深呼吸,輕輕抛起,手腕一抖,球以極快的速度飛向宋晴。
看着對面人精神抖擻的模樣,燕舒心中歎氣,沒人告訴她,在夢裡也要運動啊。她現實中根本不會打網球,現在完全憑着身體的本能在打。她隻會打羽毛球,并且隻能稱之為入門選手。
陽光透過網球館高聳的玻璃穹頂灑落下來,在深藍色的硬地球場上投下細碎的光影。燕舒站在底線後方,雙手握拍,目光緊盯着對面的宋老師。雖然不會打,但真上場也接了幾個來回,逐漸投入。
她聽見自己的運動鞋與地面摩擦發出吱吱的聲響,混合着網球撞擊拍面的清脆聲響在場館内回蕩。
她們所在的地方一座标準的室内網球館,場地四周被高達十米的鐵絲網圍住,防止球飛出場外。場地兩側各有一排明亮的LED燈,即使在白天也全部開啟,确保每個角落都光線充足。觀衆席位于二樓,此刻空無一人,紅色的座椅整齊地排列着。
“42比13。”宋晴報分。
因為運動,她臉頰漲紅,擡手抹了把額頭的汗水,呼吸有些急促,心跳得很快,胸口随着呼吸劇烈起伏,每一次吸氣都能感受到肺部擴張的輕微刺痛。
汗水順着後背流下,浸濕了運動背心。她深吸一口氣,感受着場館内略帶涼意的空氣湧入肺部。空調系統正在運轉,但激烈的運動還是讓她出了一身汗。
對面,燕舒也不好受。
她紮着馬尾,頭繩繞了三圈,但随着每一次的跳躍,綁緊的馬尾變得松垮垮,發梢因為汗水的原因,緊緊地黏在她那汗津津的臉上,汗珠順着她的額頭不斷滾落。
又是一個來回,宋晴的球以極快的速度飛來,帶着強烈的上旋,燕舒快速移動,但還是差了一點,球擦着拍框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後面的擋網上。
燕舒歎了口氣。
“今天就到這裡吧。”對面,宋晴收起球拍,她的呼吸也很急促,但語氣從容。
燕舒松了口氣。
打網球真的太累了。
宋晴朝燕舒走來,眼中有疑惑,“你今天狀态不行。”
燕舒放下球拍,點頭。
兩人走到場邊的長椅旁,長椅後面是一排儲物櫃,漆成清新的淺綠色。
“擦下汗。”宋晴将毛巾遞給燕舒。
“謝謝。”燕舒接過,她拿起毛巾擦了擦汗,毛巾質地有些粗糙,但使用起來也還行。
“謝什麼?你怎麼回事?突然客氣。”
“哈哈。”
當然是因為不熟。
這次,燕舒一入夢就握着球拍站在原地,而宋晴走在前面招呼她,疑惑她發什麼呆。于是,隻好被迫上場。
“你和莫沅還在冷戰?”宋晴握着毛巾在燕舒身邊坐下。
她今天邀請燕舒打網球,其實是找時間做勸和兩人的說客。
冷戰?不如說是燕舒單方面對莫沅的不理不睬。
“啊?”燕舒有些懵。
宋晴從包中拿出兩瓶運動飲料,遞給燕舒一瓶。
燕舒接過。
宋晴繼續道:“說實話,你們兩人的事,我是不想管。但奈何,他找到我了。”
燕舒沒說話,隻看着宋晴,擰開瓶蓋,仰頭喝了一口,然後問:“宋老師,你知道我和他為什麼冷戰嗎?”
宋晴點頭。
莫沅是她學弟,她了解他,太要強,事事都要争,總想當事業家庭雙豐收的男強人。
但,怎麼可能呢?
她結過婚,雖然離婚了,但也明白,兩個人的在一起是要相互磨合,相互包容的,要互相為對方退讓。所以,如果莫沅不肯舍棄事業專注做燕舒身後的賢夫良父,那麼他們注定不會有一個好結局。
總之,不可能讓燕舒放棄事業吧!
男人就是想太美。哪怕是她的學弟,也不能幸免,因為他是一個男人。
想到這裡宋晴心底生出厭煩,她都不想再勸了,可又想了想,莫沅是很愛燕舒的,如果可以,她是樂于看見她們在一起的。
祈願愛讓他醒悟,而不是陷于一些異想天開的幻夢。
“确實,他有點既要又要,想要和你步入一個家庭,又想要事業高升,哪有那麼圓滿。”
燕舒眨了眨眼,坐了一會,身上的汗液已經蒸發,室内冷氣充足,她感到十分舒服。
“其實,不止這個原因。”燕舒依舊面無表情,隻是她輕蹙的眉顯出她的壞心情。
宋晴心往下沉。
情況真是難辦。
其實,在宋晴看來,莫沅并不是被大多數女人喜歡的男人,雖然他很優秀、有出衆的外表,但他太過倨傲、難以接近,雖然這份倨傲和清高沒過分地顯露出來,但是一接近,還是能察覺出。
他有點太傲、太自以為是了。他以為他是誰?
作為一個女人,宋晴隻能給他打及格分,這還是看在兩人友情的份上。
燕舒能選擇他,讓他成為她的男朋友,而不是被人打上“剩男”的标簽,他應該感激她。
“呃,我能理解,但是……”宋晴想誇一誇莫沅,可她竟然卡殼了。
因為,無論怎麼說,莫沅作為一個男人,他的表現都是十分差勁的。他的優秀并不能否定他在做男人上的失敗。
“唉。”宋晴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