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爾回頭喝道:“還不快拉好衣裳!”
“唔,你吃味了啊?”桃伯桃嬌聲道,牽她的手摸向自己裸露的肩膀,笑盈盈道,“别氣别氣,他們隻能看,你卻能看又能摸。”
千秋爾甩手掙腕,他卻眯着眼笑,捏她的手反複摸過自己肩頭,低聲道:“品鑒一下,我這身子如何?可比得上你的陸公子?”
千秋爾狠狠瞪他一眼,提起陸歧真她可就忍不了了,一扭頭,釋放獠牙對着他肩膀狠咬上去。
“啊!”他驚叫,但這聲喊得又媚又亮,還沉喘低頭,對她耳廓吐氣,“好爽。”
千秋爾瞪着眼擡頭,獸瞳豎立,嘴角淌血,滿臉陰鸷的怒氣。
桃伯桃這才收了玩鬧心,微愣:“你...怎麼啦。”
千秋爾隻惡狠狠盯他。
桃伯桃禁锢她的手微松,抿抿唇,道:“你真生氣了?”他咽了下口水,素手輕揮,“好了,我将結界解開,你...呃!”
話音未落,卻聽他一聲悶哼。
原是千秋爾察覺他手勁松開,瞬間捏住一枚鈴铛,金光化刃毫不遲疑朝他腹部捅去。
桃伯桃疾速後退,低頭掃了眼腹部血口,驚異地看她:“小冤家你...”
“爽不爽?”千秋爾瞳仁冷黑,在桃伯桃震驚又悲傷的目光中,踏窗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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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高懸,屋内燭火搖曳。
趙武李文兩人縮在牆角,凝望桌前的男人,隻覺這幕詭異。那黑衣少年微阖眼,眉眼鋒銳,雙手抱胸,搭在臂彎的指尖冷白似霧,氣質凜然而疏離。
可...
就是這樣一人,今兒傍晚帶着他兩人去集市買雞買鴨,回來親自下廚做了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好菜,擺盤時還數次調整位置,看了眼天色便坐于桌前等待。
...就像等待夫君歸來的妻子。
然這一等,冷菜回鍋熱了三次,月上中天不見那人歸。
吱呀。
院門響動。
這聲響在夜色裡格外清晰,令趙武兩人倒吸口氣,竟本能地抖如篩糠了,隻因這代表那惡魔回來了。
——這惡魔要折磨兩人,為了不影響客棧其他人,老闆還特意将她們的房間從常規客房,換成這座緊挨客棧的獨立小院,條件上去了,價錢還沒增。
老闆真是貼心啊...
可這聲音并無影響到桌邊的少年,他仍舊阖着眼,側臉清肅,渾身氣息冷峻。
“阿段,我回來啦。”千秋爾推開堂屋門,看見滿桌家常菜,這才想起自己把他的囑咐全忘了。
她站在門邊,一時讪讪有些不敢進去。
段淩霄緩緩睜眼。
那兩扇冷黑的睫毛擡起時,眼底寒芒随之流出,隻是才擡到一半,視線落向千秋爾,定住。
隻見她長發淩亂,穿身灰撲撲的爛布髒衣,腰腹與衣袖還濺落刺目的血紅。
“這是怎麼了?”段淩霄闊步而來,捏住她染血的衣袖看了看,黑眸焦灼盯着她。
千秋爾見他擔心了,忙解釋:“這不是我的血!是...”她又不想在進入山莊的節骨眼讓段淩霄去找桃伯桃,免得事情鬧大。
“是什麼。”他目光始終釘在她臉上,很是關心。
“是有個登徒子想輕薄我,我就捅了他一刀!”
牆角的趙武兩人對望了眼。
看看,出去一趟就捅個人,咋不給天捅個窟窿子。而且哪個登徒子啊,這麼想不開惹她。
他倆不知,千秋爾真上過天,也真捅過天大的窟窿子。
段淩霄視線在她臉上幾許盤旋,見她雙眼清澈,沒有撒謊的迹象,更沒受驚的恐慌,肩膀下沉略微呼了口氣,道:“那先用飯吧。”
千秋爾一怔。
她這半日先跟鶴商寒吃了一桌,又去桃伯桃那搓了一頓,當下是真覺飽腹了。
“怎麼?”段淩霄看她愣神,輕輕問,“可還是有受傷?不要瞞我。”
“沒。”千秋爾盯着滿桌子的菜,搖頭慨歎,笑道,“隻是看阿段為我做了這麼多美味,我愧疚自己回來晚啦。”
“不晚,我也才好。”段淩霄指指旁邊水盆,“去洗手,來吃飯。”
話畢,身姿如松的少年轉身去替她盛飯,知曉她飯量大,貼心地一勺勺米飯壓上去,用飯勺按壓實在,再往上添。
千秋爾邊洗手邊看這幕,嘴角笑意愈發僵硬。
“我可真是個山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