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祝煙浔恐慌不已時,一隻金蝶從鐵牢外飛了進來,落在了她的面前。
金蝶振翅,一道聲音傳入耳中:“女娃。”
祝煙浔猛然擡頭,隻見金蝶逐漸幻化成了一個佝偻人影。
“老……老宋頭,你怎麼在這?你不是已經灰飛煙滅了嗎?”祝煙浔瞪大了眼。
老宋頭卻搖搖頭,露出一絲慈祥溫暖的微笑:“女娃,記住我的話。這裡是你所恐懼的夢境,除了你的命定之人,萬不可輕信旁人,與其離開。”
話音落下,金光一閃,老宋頭已經不見蹤迹。與此同時,鐵門吱呀一聲,有人從外推開了鐵門。
男人緩步踏進,高大身影遮住了整個昏暗的鐵牢。
他走近祝煙浔,居高臨下審視着她狼狽的模樣,薄涼低沉的嗓音從喉嚨深處發出來:“你可願同我一起離開?”
祝煙浔心中警鈴大作,腦海裡不斷回響着老宋頭的話。
她擡頭瞪着他。
男人笑着,修長如玉的指腹捏起她淩亂的劉海,陰冷的氣息吹拂過她的額頭:“别用這種眼神看着本座。本座知曉你所有的委屈。放心,等出去後,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永遠都不必受人擺布。”
祝煙浔咬緊牙關,一字一句道:“若我死活不跟你走呢?”
男子嘴角勾出一抹邪肆弧度,他俯身逼近祝煙浔,在她耳邊低聲說:“那本座也不介意,幫你重溫一遍,那些割肉斷骨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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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煙浔被罰抄書,讓九重天難得清淨了幾日。可瑤光卻清淨不了一分,獄法山妖患之事,本就令她倍感頭痛。也不知霄雲殿的那位抽得哪門子的風。
每日清晨不請自來,扛着鋤頭就在自己名下的靈田内埋頭苦幹。這事若是放在旁人身上,倒也沒什麼稀奇的。
可是風音塵,乃是受命天道的上古神。這事若是讓其他仙家知曉,定要将她告到天帝面前,治個大不敬之罪!
偏偏風音塵做得坦蕩無愧、理直氣壯,她看了又氣又恨,卻又拿風音塵毫無辦法。隻好暗中吩咐仙娥,時常過去盯梢,省得再惹出什麼事端。
直到隔日傍晚。
瑤光正與幾位同僚商議,如何處理獄法山妖氣沖天之事,奉命盯梢的仙娥跌跌撞撞闖入議事廳。
她眉尖一蹙厲聲說:“何事如此驚慌?”
仙娥喘着大氣,跪倒在地:“禀仙子……上神朝獄法山方向去了……”
話音未落,瑤光騰地站起身,臉色變了數遍。這位的手,伸得未免也太長了些。
仙娥吓得噤了聲。
議事廳裡靜悄悄的,衆人面面相觑,都察覺出了異樣。
半晌後,才有人試探性問:“莫非……上神想插手獄法山之事?”
瑤光沉吟片刻,冷笑:“即可點三千天兵,随我前往獄法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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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深黑,星河點綴。
瑤光率三千天兵趕至獄法山外,還沒等靠近,就被黑霧擋住了去路。
眼前黑霧翻滾不止,像是從地底滲出的岩漿,灼熱而陰森。濃郁的死亡氣息迎面撲來,令人心生恐懼。
瑤光眉頭緊皺。這黑霧絕非普通妖氣,其中似乎潛伏着許多厲害東西。
她轉過身去,厲聲喝令:“結陣!”高舉的仙劍,綻出金燦燦的仙光,照亮黑霧。
黑霧劇烈湧動,一陣狂風刮過,化為無數猙獰怪物,張牙舞爪地襲了過來。
瑤光一揮仙劍,劍芒所緻,怪物卻一分二,再次撲了過來。
眼見情況不妙,她劃破掌心,劍身染血,陡然發出耀目的白光,将怪物震退了數丈。
可身後,那些來不及施法抵禦的天兵,再觸及到黑霧時,渾身燃起了黑色火焰,霎時間便化為灰燼,消散于天際。
瑤光心中一驚:還未開戰,帶來的三千天兵,已經損傷大半,剩餘的也堪堪隻夠自保。這究竟是何物?
忽然,一道金光自下方穿來,将方才還殺不盡的怪物化為烏有。
瑤光向下望去,風音塵單手結印,正與對面的人影僵持。
那是個嬌小的女子,渾身包裹着濃稠的紅霧。她步伐沉穩,速度極快,一招一式皆是狠辣。
想來這些怪物,皆由她起。
反觀風音塵,隻守不攻,生怕傷到對方似的。
這戰勢瞧得瑤光,怒火中燒。
想不到一個上古神,對戰邪祟之物,居然這般畏首畏尾。
“爾等竭盡全力,也要護住獄法山脈生靈。”言罷,便提劍攻了上去。
可随着越發接近,萦繞在瑤光身邊的黑霧,漸漸變成紅霧。隻要沾染一絲,仙體便被侵蝕灼燒。
瑤光立調動周身仙力護體,來到風音塵身側,她擡劍尚未揮出劍氣。卻被風音塵揮出的金光,拖入一方結界内。
風音塵言辭義正:“休要添亂!”
瑤光被困在結界之内,心有不甘:“風音塵!你這般畏怯,隻會将萬千生靈于危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