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煙浔的腳步倏爾頓住。
給予她自保之力?說得當真好聽,可她所求的自保之力,絕非常人能給予的!
祝煙浔低低笑了兩聲,回身慢悠悠雲地走上前,雙眸直視着雲盡歡,“說來聽聽,你想如何給予我這份自保之力。”
雲盡歡跟着輕輕一笑,轉身斟了杯茶水,“不瞞你說,我早年跟随芝凝姑姑見識了不少人間的新鮮玩意。其中妙的當是傀儡戲。”說罷,便将茶盞遞在了祝煙浔面前。
“這傀儡戲和一般的戲曲相差無幾,同樣是用咿咿呀呀的唱腔,唱那些俗氣老套的戲文。”
祝煙浔并不打算接茬。
雲盡歡隻能接着往下說,“妙就妙在,原本一個個死物木偶,卻因牽引在肢體上的絲線,以及後台控制的人而立于人前,變得活靈活現了起來。”
傀儡戲祝煙浔自然是知曉的,早些年她也聽說過,被說得精彩紛呈。她一時壓不住好奇,故此特意去瞧過一場,可不到一盞茶的工夫,便早早離了場。
祝煙浔白了雲盡歡一眼接過茶盞,仰頭一飲而盡,随即将茶盞擱置在桌上,“不過是被人操縱的木頭塊子,又有何趣。”
雲盡歡再次倒滿茶盞,推至祝煙浔的面前,以至于晃出的茶水留下了一灘淺淺的水迹,“看來,你是真的很不喜歡這傀儡戲。”
祝煙浔看也未曾看一眼那被推到自己面前的茶盞,“我沒什麼耐性,别打啞謎。”
雲盡歡挑了下眉,拿起茶盞在手中晃了晃,“也對,你本身就被諸多不喜之事牽絆,與被_操縱的木偶并無不同。”随後,一飲而盡。
喝空的茶盞放置回桌面時,發出一聲輕響,猛地叩響了祝煙浔的心髒。
她心神微動,但仍舊保持着面色平靜,“你究竟想說什麼。”
雲盡歡擡眸看着祝煙浔,“你所求的那份自保之力。不過是所行之事,皆出自本心,絕非形勢所逼,受人脅迫。就如昨日你割肉救人那般,你雖說服了自己救人,可你依舊心懷不甘,你甚至懷疑整件事情的背後,有個幕後黑手不斷地推着你,讓你做出選擇。對嗎?”
祝煙浔瞳孔猛地緊縮成一點,目光落在雲盡歡身上,帶着探索和疑惑。
昨夜那場莫名奇妙的火氣,她都不清楚究竟是為何。如今聽雲盡歡這麼一說,倒是心裡豁然開朗了……
祝煙浔仔細回想一下,每每偷溜下界時,總會遇到些不平,苦難之事。小則令她破财,大則就如同昨日那般流血割肉。
從前,她隻當這本就是世間多苦難和不公。如今這麼一想,真的像是有一隻瞧不見的巨手,不斷地推着她,逼着她做出選擇。
雲盡歡見狀,繼續說,“風音塵她身居神位職責所在,注定助不了你。但我可以,我可以做你手裡的那把剪刀,幫你斷了那些控制你的絲線,讓你往後餘生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活着。”
祝煙浔雖不知雲盡歡是否能真的做到,但有一點她說得很對。
風音塵在此事上,對她毫無助力可言。甚至于,祝煙浔冥冥之中覺得風音塵有事瞞着她,譬如她們之前應當是相識的,應當是知曉她的身世的,也應當……
祝煙浔垂眸盯桌上的那灘水迹,“你憑什麼覺得自己能助我?你有多大能力,有幾分把握?”
雲盡歡自信一笑,“我所有的把握,均源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