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種要求,雲盡歡并沒有第一時間拒絕,亦沒有應允,隻是呆愣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
祝煙浔雖不知她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可根據雲盡歡臉上的顔色辨别,應當沒有惱怒,甚至有些竊喜,而這點竊喜又因何故?
祝煙浔眼珠一轉,故意将聲線又放柔了幾分,“好姐姐?”
此三字一出,祝煙浔果然就瞧見雲盡歡的唇角微微抽了抽,當即心下便了然:狗東西的嗜好還挺獨特。
她心下暗忖了幾句。面上不動聲色地繼續輕喚:“好姐姐,我并非真的故意刁難你。方才喂血療傷時,我渾身的骨頭盡數被你勒斷了,眼下沒三五個時辰,恐怕是恢複不了的。”
雲盡歡眼眸煽動,微微避開視線,清咳了幾聲,“罷了,罷了。真是怕了你了。”随即側身坐在床榻邊上,小心托起祝煙浔的腦袋,“張嘴。”
祝煙浔暗笑,随即便乖巧地張開口。
當溫熱的茶水緩慢入喉時,祝煙浔眉頭微微一蹙,這茶怎麼一點都不涼,難不成是狗東西用靈力溫過了?
她眼中的詫異溢了出來,被雲盡歡捉了個幹淨。
雲盡歡唇角不由自主地翹了起來,言辭中掩了幾分驕傲,“怎麼?風音塵從未親自喂過你茶水,為你耗費靈力溫過茶?”
她這話一問,祝煙浔的神色頓時僵住,眼神閃爍了兩下,匆匆将口中的茶水咽了下去,有些慌亂的說,“風音塵有沒有用靈力溫過茶我不知,但她從未将我勒得渾身骨頭盡斷。”
托在腦後的力道,随着字音驟然收走,祝煙浔也随之重新跌了回去。好在床榻上的被褥還算柔軟,所以并未有多痛。
她不禁瞪向雲盡歡,“你幹嘛?”
雲盡歡挑了挑眉,“手酸。”
祝煙浔剛要張口回怼,眼皮便抽搐了幾下。
也不知是活得太久了,還是遇到的倒黴事太多。以至于她對不詳之事有了敏銳的預感,回回眼皮都跳得厲害。
雲盡歡瞧祝煙浔面色凝重的閉了嘴,眼底劃過一絲笑意,上前将她腦袋扶正,認真端詳了起來,“你這張臉仔細看起來着實普通了些,不如我幫你将它毀了。”她說着,右手掌心中便聚起紫色靈光。
這個狗東西不愧為蛇,報複心還真強。
祝煙浔心下恨極,卻偏生不敢再出言頂撞,眼瞅着雲盡歡掌心的紫光愈發凝實,她連忙裝作一副讨饒的樣子,“别!我錯了!我道歉,我賠罪。好姐姐,你大人有大量,就别同我計較了。”
雲盡歡眼底閃過一抹滿足,嘴角不受控制的揚了起來。她收起靈力擡手将祝煙浔淩亂的青絲整理好,“我給你十五日配出解藥,若是配不出來。我便毀了你這張令人生厭的假面。”
她的語氣淡漠,卻字字皆是威脅。
祝煙浔聞言心下一凜,面上卻仍舊帶了讨饒的笑意,“一切就依你所言。”
十五之限,說長也不算長 ,說短自然也算不上。但若想在此期限内配出解藥,當真是癡人說夢。
祝煙浔深知這點,卻也知曉倘若在此期限内找到風音塵,那麼這世間便再也沒人能威脅到她。
祝煙浔憤恨地咬了口炊餅,又端起茶水喝了幾口,将幹硬的炊餅送入腹中,才将目光投向窗外,望向不遠處的雲霧缭繞的仙門。
自出村後,她便一直用千裡儀探查風音塵的蹤迹,然而無論她如何努力,都沒能察覺出風音塵一星半點的氣息。好在功夫不如有心人,就在昨夜終于找到了。
依據千裡儀的鏡像所顯,風音塵就在眼前的雲夢宗内。而這雲夢宗在千百個仙門中亦是最特殊,最熱鬧的那個。
隻因創建之人,曾受女娲娘娘教誨後飛升成仙。為更好的侍奉女娲娘娘,故特立下宗規招收貌美絕豔的女弟子,千百年間未有破例。因此也成了天下修士的夢寐以求之地,隻為瞧一上一眼天人之姿。
街上零星走着宗内弟子,她們均戴着面紗遮擋容貌。可那所謂的面紗,在祝煙浔看來不過就是一層薄薄的白布而已,想要完全遮蓋還不如面具來得嚴實點。
就在祝煙浔仔細辨别面紗下的臉時,忽地懷中一陣顫動,一條通體紫鱗的小蛇鑽了出來,隻見那小蛇的臉時紅時紫的吐着信子,一雙眼睛圓溜溜的,煞是可愛。
“你鑽出來幹嘛?”祝煙浔一見到雲盡歡溜了出來,立馬皺起了眉,指尖壓着雲盡歡的腦袋阻止她出來,“快躲回去。”
雲盡歡卻不肯聽,扭着身子順勢纏到了祝煙浔的脖頸上,腦袋湊到耳邊輕聲說,“祝煙浔!距離十五日期限還剩兩日。你不去配解藥,跑到仙門做什麼?你究竟打得什麼鬼主意!”
說話間,祝煙浔便感覺到了雲盡歡身上傳遞出來的冷冽寒氣,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雲盡歡見她不回答,更是氣惱。 想着祝煙浔一路上用收集奇花異草之名,将自己帶到這裡,定然是想借雲夢宗之手除掉自己。
雲盡歡越想越氣,張口就朝祝煙浔的耳垂狠狠咬了下去。
突如其來的痛感,讓祝煙浔倒吸了口冷氣,卻不敢大叫出聲,唯有咬牙說道,“這裡仙家修士衆多,你若是不想被庖丹,就給我收斂一點!”
雲盡歡哪管祝煙浔的警告,繼續用力,咬得更狠。
疼得祝煙浔在心中大罵: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