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竹歪着腦袋一笑,“猜的。”
少女的眸光中閃爍着光彩,引得祝煙浔跟着發出一聲輕笑,“那你可就猜錯了。”
聞言靈竹笑容僵停,皺着小臉,單手叉腰,指着自己的鼻子說,“我的鼻子不會騙我的,你就是來尋淩霄塔裡的那位仙子。”
祝煙浔疑惑出聲, “你這意思是,聞出來的?”
靈竹不由地提高了幾分,“那是自然。你和仙子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都有一股高聳在山尖,冒着寒風暴雪獨自盛開的梅寒香。清冷,孤寂……”
可是靈竹說着說着,眼中竟挂着凝重的傷感瞧向了過來。
這眼神讓祝煙浔很是不自在,甚至覺得那眼神好似看穿了她的一生,而産生的憐憫,這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雖然這世間有些修士通過修行,會使得感官比常人靈敏許多。可如靈竹通過氣息便可知曉過往的也太匪夷所思了些。
祝煙浔收斂心緒,旋即點了靈竹的鼻尖笑着說,“小丫頭,你的鼻子當真如此厲害?”
靈竹不滿地别過頭,嘟囔着嘴說:“我懶得同你解釋。”說着她又跪了回去,擡手指明一個方向,“從這裡出去,繞過經堂,去後山你就能找到她。屆時你便知我有沒有騙人。但是,我提醒你,塔外有靈力高深的師姐看守,能否進去全看你的本事如何,還有千萬别讓袋中的蛇妖助你。”
最後一句,靈竹說得極輕,若不是深夜人靜,祝煙浔離得又近,恐怕那句話都要散在空氣中去。
她的手不安地撫上袋子,瞧着靈竹的背影,倒是小瞧着丫頭了……
靈竹卻扭頭催促道:“快去快回,我等着你的解藥呢。”
祝煙浔回過神,朝着靈竹微微一笑,然後轉身大步離去。
……
後山,月亮懸在枝桠上,淡淡的光芒透過葉縫傾瀉了下來,落在地上。
而祝煙浔隐在月影衫之内,與四周的景象完美得融為了一體。
她小心翼翼地從守夜的弟子面前經過,而後穿過樹林,最終在一處竹林前止住腳步,望向了不遠處的高塔。
塔前守夜弟子,明顯比别處多出兩倍不止。看來靈竹所言不虛。
隻聽不遠處傳來了兩個弟子的交談聲越來越近,祝煙浔忙用月隐衫裹緊身子,委身于竹林之中。
“師姐,這人已在塔中将養了一月有餘,都未有所好轉。為何師父還要費心費力的去救她?”
另一個弟子壓低聲音,語氣嚴肅道:“不該問的别問。”
“可是師姐……”
“聽命令做事!”
“哦……”
直至她們的聲響漸行漸遠,消失不見。祝煙浔暗呼口氣,再度将目光放在了前方不遠處的高塔。
風音塵受傷了?
祝煙浔不禁眉頭一擰,記憶裡,風音塵無所不能,無所不會。彈指間,便可覆滅百年大派,更能頃刻間将一切化為烏有。
可現在,她不僅受了傷,而且還傷得非常嚴重。
祝煙浔沉吟半晌,随即邁開大步靠近高塔,趁着守夜弟子開啟門扉送藥石之時,跟着溜進了塔内。
她跟着弟子,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風音塵休息之所——塔頂。
塔頂上有一處簡陋的卧房,房中擺設簡單,除了床榻、蒲團、木桌、椅凳外,其它的皆被布置成一個小小的書櫃,書架上放滿了各類典籍古籍。
祝煙浔環視一圈,卻并沒有瞧見風音塵的身影。
難不成靈竹诓騙了她?
正想着,隻見那弟子走向書櫃,輕轉燭台,一道暗門便悄然出現。
裡面燈火通明,卻寒氣逼人。
祝煙浔跟着走進,來到一間冰室内。
室内牆壁皆為晶瑩剔透的寒冰所制,且布了不少的縛妖陣,陣法中間則是漂浮着一團白霧。
隻見白霧之下五人盤膝而坐,擡起雙臂,正朝着籠罩在白霧之中的纖瘦身影傳送靈力。
祝煙浔不敢動作,隻站在原地默默觀察。
片刻之後,一名婦人睜開雙眸,她的眸光掃過衆人,随即揚唇淺笑,“諸位辛苦了。”
“為了三界蒼生,我等必當全力以赴。”其他三人恭敬回答,說罷便走了出去,獨留下席妙竹一人。
婦人瞧向席妙竹,“妙竹,你為何憂心忡忡的?”
席妙竹垂下眼睑,“師姐,我們這樣做,真的可以逆天改命嗎?”
話音剛落,屋内頓時陷入一陣死寂。須臾之後,婦人望向懸空的身影歎氣道:“這世間無論是神,是人,是妖,總歸是逃不過因果。你我隻求一個盡力而為,無愧無心便好。走吧。”
聞言,席妙竹緩緩吐出了口濁氣,不再言語跟着婦人一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