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天氣正好,空氣中偶有習習涼風,吹散了幾分夏日的黏膩。
柳梅嫣正要去暖玉閣找姐姐,恰好碰到了嚴大人迎面走來。
柳梅嫣趕緊行了個禮,“大人好。”
據柳竹嫣這些日子觀察,嚴承允并非像外人傳的那般狠厲殘暴,反而格外溫文爾雅,要比一般的世家公子都儒雅随和。
姐姐氣色也是肉眼可見地好,愛與不愛十分明顯。
柳梅嫣又道:“大人府上有一池荷花,我和姐姐都十分喜歡,不知可否讓我多采些?”
嚴承允道:“自然可以。”
“對了,你姐姐很喜歡荷花嗎?”
柳梅嫣思索一番,道:“姐姐什麼花都喜歡,若要說最喜歡的,大概是海棠吧。"
嚴承允若有所思,“原是這樣。”
柳梅嫣行了個禮,便走了。
到了暖玉閣,柳竹蘊正準備畫畫,剛剛将各個碟子裡研好了顔料,正在繃絹。
工筆畫的基礎要數畫荷花了,幾片花瓣,不至于太繁雜,分不清層次,所以荷花是最好入手的。
看到柳梅嫣來了,柳竹蘊招呼道:“你來得巧,我正好畫幅畫,要不你和我一起畫吧。”
柳梅嫣颔首,端了方凳,也取了一張宣紙來。
還記得小時候學書法繪畫之類,都是一起學的,姐姐要比她有天賦許多,什麼都一學就會,不過她一旦畫像樣的就不想學了,要去倒弄别的東西。現在居然又有了閑情逸緻。
倒是自己總是偷偷苦練,不想丢臉。
柳竹蘊靜心觀察住,盡力回想筆下的感覺,不一會兒便勾勒出荷花的輪廓,筆墨流暢,栩栩如生。
柳梅嫣畫了兩筆就沒了興緻,隻想打聽寫閨房趣事,問道:“大人和姐姐關系如何?”
柳竹蘊随口回道:“不咋樣。”
柳梅嫣道:“剛才在路上碰到大人了,還問起姐姐是不是最喜歡荷花呢?想來大人對姐姐還是很上心的。”
柳竹蘊手中的畫筆一頓,憤憤道:“要他管。”
柳梅嫣捂着嘴笑了笑,“托姐姐的福,我可以再去摘些荷花,看到姐姐将荷花擺在插在石瓶子裡,還真是好看,我也想這樣擺。”
柳竹蘊立刻坐直了身子,道:“不許去!”
“這是為何?”
柳竹蘊嘀咕道:“那花居然是北方送過來的,我說怎麼立夏就開了。北邊現在什麼時局,他也做得出,也不知道上次是為什麼貶的。”
柳梅嫣隻覺得她大驚小怪,别說北邊了,就是要吃臨安的團茶都是快馬加鞭送過來,一路上不知跑死多少匹馬,現在外面的商人都能效仿石崇鬥富,一個正一品的大官有這樣的待遇又算什麼,也扯得上民脂民膏,姐姐看來是太久沒出門看看了。
“姐姐,你也想太多了。高旻言現在都是大人的人了,以後還有誰敢說他一句。”
“你别亂說了,什麼叫是他的人了。”柳竹蘊連忙打斷,“你不懂前朝的事,不要亂說。”
柳梅嫣自知失語,連忙請求恕罪,心中不免疑惑,姐姐都做了這麼久诰命夫人了,怎麼還是這般膽小怕事,太師大人是什麼身份地位的人,哪用這般謹慎。
自己若是也有個這樣厲害的相公,再也不會被那些個官家小姐暗暗嘲笑了。
這幾日父親也在籌謀着給自己安排婚事,可他挑來挑去卻隻中意那些個還沒高中的窮舉子,啥時候能當上官都說不準。若自己隻能嫁這些人,日後日子定不好過。
柳梅嫣回去後,沉綠傳了家書回來,說是老爺想給二小姐選夫婿,讓夫人您挑挑看看。
柳竹蘊一看那些人選,全是她不認識的名字,這給她看有什麼用,難道要她挑名字最好聽的嗎?更何況都是些舉人,她怎麼知道誰能考上。
難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