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淩覺得季準有點幼稚,天底下那麼多夫妻,有幾對能是恩愛美滿的,相敬如賓已經算不錯了:“季郎君總是說本宮得陛下厚愛,雖然我與陛下确實一母同胞,但這種事情上,陛下難道能突然讓一個男人愛上我,或者能讓我愛上一個男人嗎?陛下隻能賜婚,再多的,他又如何能管?”
她嘴角微微洩出一點笑意,眼睛眨了眨,顯得有些俏皮:“陛下與我血脈相連,但并不是我想的便是他想的,你看,我根本不想出降,明明可以留在公主府尋些俊俏郎君,為什麼還要再去别人家再做媳婦,但陛下想的就不一樣,他覺得沒個正經驸馬我肯定要生活凄苦,可見就算是天子,也不能讓别人和他想的一模一樣。”
“殿下!”季準都來不及為了那句俊俏郎君生氣,就被燕淩對皇帝的高論驚的頭皮發麻,“您怎麼能這麼說,陛下不過是關心您而已。”
燕淩不以為意地摸了摸頭發,覺得季準的反應太大,她又沒說皇帝的不好:“你一驚一乍地做什麼,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對陛下這麼緊張,生怕聽到什麼,那為什麼對我倒是放肆,想生氣就生氣,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我說兩句話,還要堵我的嘴。”
季準一腦門都是汗,燕淩是皇帝妹妹,他又不是皇帝弟弟,他當然緊張!而且皇帝又不會冷言冷語對他,也不會非讓他私侍,他對皇帝有什麼好生氣的。
“我哪裡對您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生氣就生氣,”季準力證自己的清白,“明明每次都是您強逼于我……”
燕淩眉毛豎了起來,季準把剩下的話吞了下去,她看上去很不滿意:“你果然是因為不樂意過來,所以在大殿的時候借着雲雀找茬呢吧?要是皇帝叫你去,難道你也把不高興挂在臉上?”
季準萬萬沒有想到,這麼多輪聊天過去,燕淩居然還想着大殿外頭那點事,他腸子都悔青了,十分痛恨自己情緒上頭,現在隻好搜腸刮肚編出一個理由給燕淩個交待:“草民隻是之前抽了根下簽,心裡郁悶,當時雲雀姑娘求了平安符來,我又想起那事,一時失态,還請公主海涵。”
燕淩饒有興緻地看向他:“你抽了什麼簽,剛才怎麼沒跟我說,居然還悄悄藏着?”
季準怎麼可能跟她說,那簽文看的他都臉紅,他咳嗽了一聲,眼神有點飄忽:“說我這輩子姻緣有損的。”
燕淩怎麼會信這種話,她哼了一聲問道:“三清仙人還管姻緣?我還以為你去了月老廟呢?況且你才幾歲,就姻緣有損了?大不了我現在就幫你說一門親事,我看你有損不有損。”
季準好想捂住燕淩的嘴:“殿下能不能不要說了,這好歹也是草民的人生大事,您為什麼說的像是去菜場買棵白菜?況且草民父母尚在,不用殿下替我操心。”
燕淩不以為然地理了理裙子:“我這不是怕你将來姻緣不順怪到我頭上嗎?你來青峰觀接我一趟就姻緣有損,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擋了你的紅鸾星呢。”
她說完好像又想到什麼似的,盯着季準細瞧:“難道你有喜歡的姑娘了?總不會是不敢和我說吧,所以今天才抽到這種簽?我也沒那麼不近人情,總不能你有心上人了還拘着你壞你好事吧。”
季準簡直是七竅生煙,他氣惱地看着燕淩,可對面一臉理直氣壯,隻好恨恨咬了咬牙:“草民沒有喜歡的姑娘,而且殿下不是說不信這些嗎?怎麼還認真起來了,要是幾根竹簽子就能定下禍福,那大家就都不用做事了,天天搖簽筒好了。草民不過當成件趣事随口一說,以後怎麼樣又怎麼敢怪到殿下身上。”
燕淩笑了起來,她眉眼彎彎,一點剛才的不悅都看不見了,除了表情裡還有一絲戲谑,基本上又恢複了溫柔得體的樣子,她看了一眼季準,臉上滿是你之前不是信的挺認真的表情,但并沒有再出言取笑。
季準看她笑的溫柔,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往上挑,回過神來後暗暗掐了一把自己,這個時候他還忍不住想看燕淩的臉,真是鬼迷心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