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鄒晴天沒什麼所謂。
施界欲言又止,最後隻悶悶嘀咕着:“闫桢就是想騙你一個月早飯,你赢不了的。”
鄒晴天皺着眉,忽而将筷子放在盤子的筷子格裡:“你怎麼那麼肯定我赢不了?”
施界一副難言的模樣:“你自己登上公衆号看看就知道了。”
“......”
鄒晴天納悶,将手機跳轉到微信,找出來闫桢的聊天框,打字問他要了公衆号的密碼。
闫桢沒多話,很快回了過來。
鄒晴天照着那一串字母數字輸入進去。
查找了下公衆号粉絲量。
“......”
153個。
鄒晴天指尖一頓,垂眼看手機的姿勢維持了良久都沒能動彈一下。
對面的施界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怎麼了?”
鄒晴天将手機塞回包裡,木着臉道:“其實你們協會是做詐騙的吧?”
專門詐騙她們這種善良正直的五好青年。
“......”
她不欲多說,埋頭吃飯,剛吃完後就直接把盤子端回回收處,而後出了食堂。
其他同學還在食堂裡吃午飯,她便自己在院子裡轉了轉,遠遠地,她瞧見幾個老人在梧桐樹下的陰涼地坐着,目光呆滞地将視線投向遠處鋪着金黃陽光的地面。
莫名的,鄒晴天的心像是被擊中了似的。
她高中之前都是跟爺爺奶奶一起生活的,自從中考考回雲港市後,就搬回了父母家,但高中學業繁忙,常常一個多月都住在學校裡,更别提回去看爺爺奶奶了。
鄒晴天垂眼,斂了神色。
她腦中細細回憶了下,好像除了前天的東城社區彙演活動外,她再沒見過胥汝了。
鄒晴天正站在食堂門邊出神,冷不丁的,她偏頭。看見來人的瞬間,又回過頭來。
“忘了說了,昨天的那份稿子,謝謝你。”闫桢視線跟着鄒晴天一起落在遠處的爺爺們身上。
“哦。”鄒晴天應了聲。
中午的烈陽高照着,沒一會兒,就有人出來扶着那些在院子裡坐着發呆的爺爺們回去了。
鄒晴天忽而開口,嗓音裡帶着幾分好笑:“你是不是就想坑我一個月的早飯?”
闫桢偏身看向她,眉毛很輕地挑了一下:“為什麼這麼說?”
“别告訴我你不知道公衆号有多少粉絲。”鄒晴天皮笑肉不笑,心裡笃定她是被人耍了。
“知道,”闫桢點了下頭,“153個,兩個号是我的,三個号是施界的,還有四個是會長一家人的,這麼算下來,粉絲應該是144個。”
“......”
鄒晴天有些語塞,闫桢是怎麼能把‘對,我就是坑你了’這種情緒表現得如此淡然平穩,沒有半點心虛愧疚?
她吞咽了下,冷冷地呵呵了兩聲。
誰料身邊的闫桢繼續落井下石:“一萬減一百四十四是多少來着,我數學不好,得算算。”
他掏出手機裝模作樣地點開計算器,許是開了鈴聲,他每點一個數字就會發出聲響。
“嘟嘟嘟”的,聽得鄒晴天心煩。
她啧了一聲,而後不耐煩地轉身往食堂内走。
福利院的食堂大門敞着,卻吊着塑膠門簾,看起來有些年頭沒清洗過了,上面蒙着一層昏黃。
鄒晴天正準備掀開門簾進去時,恍然間裡面好似也有人要出來,這影影綽綽不透光的門簾将兩人的視線遮擋住,冷不丁的,她身子往一側歪斜了下,眼見着就要倒在地上。
那一瞬間,鄒晴天茫然地擡手往門邊一抓,想借力穩住身子。
誰料胳膊處猛然浮現一陣抓力,鄒晴天被人從身後裹着,拖着胳膊将她硬生生拽起。
她視線才剛平穩清晰,就瞧見一道紅影從面前沖了過去。
闫桢一把掀開簾子,動作迅猛地接過那人手上搖搖欲墜的托盤。
“紅姨,沒事吧?”
“诶呦,沒事沒事,小姑娘下次走路要小心點啊。”一個中年阿姨抱着托盤,從一條條寬大的門簾中擠出來,沖鄒晴天道。
鄒晴天站在一邊沒應聲,垂眼單手揉着手肘。
那被叫做紅姨的人抱着托盤往另一棟樓走去。
闫桢這才回身看向鄒晴天:“怎麼樣?沒扭到腳吧?”
鄒晴天垂眼看了下,白色的鞋邊在地面上蹭出了一道灰色痕迹,她蹙了下眉。
“沒。”
闫桢跟着她的視線垂眼,那一小塊灰色痕迹在她白色鞋子上很是明顯,闫桢擡眼望了下她的神色,指尖微微動了下。
幾秒之後,他忽而從口袋裡掏出一包酒精濕巾,嗓音平緩,帶着安撫。
“沒事的,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