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晴天注視着她,良久才恍若無所謂般“哦”了一聲,重新将視線垂到手機屏幕上。
幾秒鐘之後,她重新看向鄒明珠,話語有些遲鈍。
“那個...我買的那趟車,好像沒票了。”
“......”
兩小時後,鄒明珠接到了鄒母的電話。
“喂,明珠,你和晴天上車了嗎?”
“...上了,車已經開始走了。”
“奧,那就行,你們在車上别睡覺,看着點東西,你們倆是不是也沒吃晚飯啊?”
“....不會睡的,你放心,吃了。”
鄒母的聲音帶着疑惑:“你那邊怎麼回事?怎麼那麼吵啊?你說話怎麼斷斷續續的?”
鄒晴天一把搶過手機,沖着手機嘶啞開口:“因為姐和我在坐客車!”
“诶,小心——”過道上擠滿了行李箱,在客車的猛踩刹車作用下,那些大包小包的行李就像是在客車過道上滑冰似的,從後往前撞過來。
和鄒晴天分坐在過道兩邊的鄒明珠眼疾手快地擡手抵住行李,以免它撞到鄒晴天腿上。
客車走了低速,在一山更比一山高的谷中大道上,信号屬實不怎麼樣,鄒晴天被客車颠來倒去的,電話在這動作中被切斷了。
鄒明珠沒搶上回蒼南的高鐵票,甚至連站票都沒有。
鄒晴天皺着眉,看着自己手機上的那張票沉思。
彼時的鄒明珠忽然在她身側開口問:“我記得你那次回蒼南...也沒有坐高鐵,是怎麼回去的?”
鄒晴天陡然頓住,随即聲線亂着:“不是說了是打車回去的?”
“那個時候你沒那麼多錢。”鄒明珠嗓音平淡,卻帶着斬釘截鐵的肯定。
鄒晴天一直不相信雙胞胎之間有心靈感應這回事,但那一瞬間,她不得不承認,鄒明珠比她想象的要了解她。
無論是思想還是生活。
鄒明珠問她:“能不能帶着自己坐一次她坐過的車?”
然後......
她就退了票,帶着鄒明珠上了這輛破舊的、散發着詭異皮墊氣味的客車。
鄒晴天穩了下搖搖晃晃的身子,勾唇看着鄒明珠:“怎麼樣?後悔了吧?”
鄒明珠推了把眼鏡:“并不。”
客車比高鐵要慢很多很多,更别說是走了低速的客車。
天色漸晚,鄒晴天腦子開始昏沉,眼皮不受控制地耷拉下來,身子也開始搖搖晃晃。
她閉目打着盹兒,不知道過了多久,口袋裡突然傳出一陣振動。
鄒晴天皺着眉掏出手機,闫桢的消息框頂在聊天界面的最上面,亮着紅點。
闫桢:【明天沒活動,早上直接去值班室。】
鄒晴天的視線在這條消息上落了兩秒鐘,而後利落地将手機熄滅。
晚上八點多,客車到了蒼南站。
她們回蒼南這件事沒告訴爺爺奶奶,自然也沒人接。
兩人下車後提着鄒明珠帶回來的特産,又買了些禮品盒水果後,這才打車回了家。
爺爺奶奶自是歡天喜地,早就吃完飯了的兩個老人高興得像是過年似的,重新起鍋給姐妹倆做飯。
院子裡其樂融融的,一片祥和。
鄒晴天也睡了個格外踏實的覺。
直到第二天被手機振動吵醒。
“...誰...”鄒晴天嘴裡嘟囔着,翻身摸起手機,她擠開一隻眼睛看了下來電顯示。
闫桢。
......
鄒晴天的睡意沒了一半。
她翻了個身趴在床上,挂斷了電話,按了靜音後又睡着了。
誰料手機再次來電,亮光透過她的眼皮将她喚醒。
鄒晴天再次挂斷,而後點開微信發消息。
晴天:【什麼事?】
沒到一分鐘,闫桢回了消息。
闫桢:【你在哪?】
鄒晴天皺眉:【回爺爺奶奶家了。】
想了想,又回道:【有事嗎?】
聊天框頂出現了對方正在輸入中...
良久,他才發來消息:【什麼時候回來?】
這是問她什麼時候回雲港,還是什麼時候回協會?
鄒晴天抿了下唇,保守估計了下。
晴天:【兩三天吧。】
闫桢那邊沒了消息,鄒晴天便把手機扔下接着睡了。
一個多小時後,奶奶來叫她吃飯。
鄒晴天才看到闫桢後來又發了一條消息。
【有時間的話,記得寫公衆号的文章。】
“......”
這麼會壓榨隊員嗎?
不過,意外的是...
鄒晴天并沒能在她估計的時間裡回去。
因為兩天後的雲港,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暴雨,也是近十年來最嚴重的一次——
雨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