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浔沚趕在規定時間之前來到了暗塔的底端。
今天的暗塔氛圍安靜了不隻一點,甚至可以稱得上死寂。
似乎是因為大女巫的交代,最後的登頂環節并不被安樂鄉所錄制播放。
這正和了蘇浔沚的意,沒有了“監視”,這可讓他輕松了不少。
——畢竟他想提出的問題也不是在屏幕前可以直接說出來的。
比起前幾天那副人滿為患的熱鬧場面,此時的暗塔周邊已經大有不同。
周圍全被層層的守衛被包圍,一旦有任何無關人員接近,都會被守衛給趕走。
由于還沒有到達約定時間,蘇浔沚被工作人員帶到了距離暗塔幾十米的地方等待。
他擡頭仰望着這座塔。
通體黝黑的塔正如它的名字一樣,暗沉沉的,不見一絲光彩,神秘感十足。
塔巍峨聳立,明明隻有六層,但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塔的盡頭。
濃重的黑霧罩在整座塔上,僅有第一層的暗塔是肉眼可見的,剩餘皆被掩蓋。
明明已經來到過這裡數次,看到過多次這座神秘的塔,但許是心境不同,這次觀察又和之前數次有着不一樣的感受。
蘇浔沚深深凝望着,腦海裡開始播放起今天早上雲鹄對他說的話。
*
那時蘇浔沚已經下了好幾階的台階了。
就在昨夜,他們舉行了“水陸空”小隊第一次四人座談會,商量好後一天上午蘇浔沚見完大女巫後,下午他們直接離開幽都。
在蘇浔沚去見大女巫的時候,另外三人可以在房間睡覺或者收拾行李,以待下午離開。
可本該在客棧房間準備的雲鹄卻恰好在蘇浔沚離開的關頭出來了,并從背後叫住了他。
“等等。”
蘇浔沚停住步子,以為對方又是要和他說什麼無聊的話,沒想到卻久違地聽到了對方的傳音。
“據說那座暗塔是第一代城主留下的遺物……”
遺物?
蘇浔沚怔了怔,聯想到了正藏在他衣服内側的那枚樹葉狀的胸針。
“一代幽都城主等階早已超過1階,但終究還是逃不開死亡的命運。
“于是,在她壽終正寝之後,她的遺物就化身為了這座塔,替她世世代代鎮守着幽都。
“除了幽都建立之初的暴動之外,這麼多年來,鬼怪們再沒有在幽都掀起過大的騷亂的主要原因也正是這座塔。
“因此,生長在幽都的老人們總是說,一代城主在守護着我們。”
蘇浔沚臨走的腳步停滞,他用認真并且嚴肅地看向雲鹄。
雲鹄站在客棧三樓的樓梯口處,他深黑的眸子和湛藍的瞳相對視着。
長發青年靠着牆,懶懶地笑了笑,口中道着:“盟友先生,别急着走啊,我還沒和你道别呢。”
但實則,這隻是掩護。
雲鹄同時在用着傳聲繼續向蘇浔沚傳遞着信息。
青年明朗聲音傳達到蘇浔沚的腦中:“暗塔祝福曆代的幽都城主,大女巫有使用并控制暗塔的權利……即使距離再遠。
“但如果啟動了暗塔的話……不僅鬼怪們會全部消散,幽都領土也會遭到嚴重的打擊,變成一個不适宜人類居住的地方……因此,不到萬不得已,大女巫不會啟動暗塔。”
這是秘辛吧?
蘇浔沚不知道雲鹄到底是從哪裡知道的那麼多的東西。
至于為什麼決定在這個關頭告訴他……
是不想讓他死嗎?
蘇浔沚的指尖不自覺蜷起,他思考着可能,把心頭未知的情緒給壓下,然後接受了他的同盟對他的隐藏。
當然,雲鹄也可能說的是假的。
但蘇浔沚認為雲鹄沒有理由要騙他,畢竟對方說了“你有這個價值”。
最關鍵的那塊拼圖被放上了屬于它的位置。
蘇浔沚将所以已知的信息整合。
他大概知道為什麼有那麼多鬼怪來參加這屆的暗塔登頂賽了。
蘇浔沚眸色一深,他想和雲鹄确認些什麼,但他知道這不是個交流的好地方,于是并未多言。
可雲鹄卻心有靈犀地看出了他的想法,他再次傳聲:“沒錯,大女巫應該是知道的。
“但舉辦暗塔登頂賽是傳統,是必須要辦的……大女巫根本不是為了鍛煉柳昊才派他參加這次比賽……”
——而是為了讓他打敗鬼怪,奪得冠軍。
蘇浔沚默默補上了後面的話。
“但沒想到半路殺出個我們……”即使是直達腦海中的話語也具有青年的鮮明特色,他的聲音笑吟吟的,像是聯想到了大女巫發現計劃出現變數時的臭臉。
蘇浔沚倏地在樓道間開口:“柳昊他們知道嗎?”
他巧妙地将柳昊帶上了“他們”,來模糊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雲鹄彎起眉眼,别有深意:“他嘛……他是個傻的。你要是不說,他可不會知道。”
蘇浔沚聽懂了:那就是柳昊不知道了。
蘇浔沚轉念一想:也對,如果柳昊知道的話,又怎會打算加入他們,和他們一起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