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巫對丹蔻說出了自今天見面以來的第一句話。
“待在副城主的位置上那麼久了,你馭下的功夫怎麼還越來越退步了?”
大女巫冷哼,臭着臉嘲諷着。
她已經猜到了這一切發生的原因。
這本是她們上下之間的一場棋局罷了,卻被外人橫插了一手,導緻局面走到了現在這樣。
不管是暗塔登頂賽時,給鬼怪透露的情報,還是如今遊戲失敗後,鬼怪們的叛亂……
這些都不是丹蔻這個死都要維持顔面的鬼的風格。
那麼隻有一個可能——是鬼怪們内部的不和諧。
幽都已經太平太久了,從前弱小的鬼怪們都強大了起來,野心自然會膨脹,也不再屈從于丹蔻的領導之下。
——正如丹蔻和她的關系一樣。
“你也是。”丹蔻扯出一個完美的笑容,對大女巫的話進行反擊。
兩人言語交鋒了一輪,同時手上的動作也不停息。
耳聽着那夢幻的宮鈴再次響起,迷幻的混沌再次襲來,大女巫将手腕一轉,再次加強了白晝的力量。
可那陣陣的鈴音太過密集,聲波如海浪般鋪蓋而來。
大女巫的力量如同瓶子裡的水,瓶子用得時間久了,自然會發生意外。
被截斷一半甚至開裂的瓶子自然比不上完好無損的瓶子。
即使這個瓶子容量再大,水也會從裂痕中滲出,流逝得也更快。
年老的大女巫比不得丹蔻的持久性。
“轟隆隆”的雷聲作響,震天撼地,仿佛一聲預兆。
兩人的力量從均勢逐漸推移,丹蔻聲聲的鈴音逐漸吞噬了那耀眼的光明,逐漸靠近了大女巫。
望着靠近過來的能量,大女巫卻絲毫不畏懼。
她眉心擰起,嘴角再次下壓,冷着臉再次加強了輸出,暫時頂住了這波的攻擊。
殘酷的事實讓她下定了決心,她即将發出号令——啟動暗塔。
就當她要喊出那句古老而又神秘的咒語時,忽地,一道白色的光芒橫插入了她們兩人的中間。
一柄雪白的刀刃劃過,竟直接穿透了丹蔻的攻擊,使那陣陣的鈴音被切斷、并且反彈了回去。
丹蔻漂亮的臉蛋扭曲了一瞬,連忙躲避了開來。
丹蔻和大女巫的戰鬥被之打斷。
她們不得不停下手頭動作,齊齊轉頭看向襲擊的那方。
暗塔的中央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條壯美而又恢宏的銀河小道。
穿着白色燕尾服的男人站于在銀河搭成的道路之上,彬彬有禮地對她們一颔首。
“女士們,這麼晚了不好好睡覺可是會對皮膚不好的哦。”
對方笑眯眯的,淺色的眸子漂亮又溫柔,好似含有萬般的情感。
被他那動人的目光注視着,恐怕沒有誰會不動容。
——不過,不包括眼前這兩人。
身為強者的感知讓她們清楚地明白眼前這個貌美的男人恐怕不是個善茬。
那含情脈脈的眼睛底下更是藏不住那淩厲而危險的底色。
隻見男人從高空的小道一躍而下,他漂亮的白發飛舞起,随風張揚着。
他像是一隻善飛的鳥兒,從天空優雅又輕松地降落到了地上,最終站在了和兩位女士相對立的位置。
三人站位呈三角之勢。
男人仍是微笑着,表面平和地看着她們,不清喜怒。
而大女巫和丹蔻皆是如臨大敵,她們沒有進行任何的行動,而是停滞下來,觀察這場比試之中出現的第三人。
平心而論,男人的容貌完全可以和有着傾城之貌的“魅姬”丹蔻相聘美。
他的眉眼鋒利且上揚,五官立體又不失特色,面部輪廓更是流暢無比。
他有着天鵝般修長的脖頸,如同雪夜一樣美麗的長發随意披散在他的肩頭,沒有任何裝點,反而有一種淩亂之美。
明明穿着白色的燕尾服裝,通身雪白的他卻絲毫沒有“白雪”的脆弱感,隻有月光的皎潔和玫瑰花刺的銳利。
聯系起這般鮮明的特征,讓人不禁想起某個挂在通緝令上許久,在整個邦聯都“鼎鼎有名”的大人物——白鶴/白鴿。
作為幽都掌權人的大女巫自然不能容許這個臭名遠揚的家夥趁此混亂,不明來由地侵入她的城市。
她率先質問:“白鶴,你來這裡幹什麼?”
而身為鬼怪的丹蔻自然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她自是聽聞過這位大人的“英勇”事迹的,她并不認為白鶴是出于什麼好意來到這的。
她不認為他們是敵人。
丹蔻輕舞長袖,抛出了一個魅眼,而後垂眸憐憐道:“白鶴大人說得對,妾身也想早些睡覺的,可惜這夜……注定是個不得安睡之夜……”
披着白鶴皮的雲鹄看着丹蔻如此作态,内心是一陣翻湧。
他的腦海中再次冒出幻境關卡時的畫面。
白裙少女的身影浮現,用雲鹄無比熟悉、視為精神支撐的聲音叫着:
“哥……”
下一秒,回憶破碎,雲鹄輕嗤了一聲。
他的目光輕輕略過面前二人的面龐。
不久,微笑在那純潔無暇的臉蛋上逐漸加深。
可怖的氣息在他身上逸散開來。
大女巫面色不顯,心底下沉。
對付一個丹蔻已是極限,如今又來了一個白鶴……
暗塔是針對鬼怪的,她甚至不能保證暗塔是否能夠讓白鶴受到重創。
但眼下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大女巫做好了直接發動暗塔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