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陽光終于突破了雲層,傾灑在了幽都所有人的身上。
曾經覆蓋了整個幽都的陰風已經漸漸停息,留下的隻有暖融融的新陽。
經曆漫長暗夜的衆人此時有些癡愣。
他們近乎饑渴地沐浴在陽光之下,貪戀這來之不易的白日的滋味。
*
北方根據地内,金發的女子雙手緊握法杖,呈吟詠狀态。
燦爛的光點環繞在她的周邊,為她點綴着光芒。
陽光照耀之下,她金色的長發顯現出極其漂亮的色彩。
在那柔和美麗的表象之下,閉目吟詠的她仿佛被添上了慈愛悲憫的底色。
就像是純潔的聖女,為戰後的衆人做着禱告。
阿希娜将無數異能者慷慨給予她的、尚有盈餘的力量播灑。
一股極其溫暖的力量從她的歌聲内裡噴湧而出。
恐怕天使口中吟唱的聖曲就是如此。
善良的聖女将仁愛的光芒灑滿大地。
所有聽到歌聲的人們都得到了來自心靈上的洗滌。
同時,傷痛如逢春雨。
在不知不覺時,人們身上與鬼怪纏鬥過的傷口、或者本就藏有的暗疾都在這仙樂的治愈中奇迹般地消失了。
衆人紛紛稱奇,又添上了幾分喜悅。
神聖的輕歌漸漸擴散開來,像這暖陽一般,為這戰後的殘酷世界添上了希望的色彩。
這是幽都的結束。
也是幽都的新生。
*
長發的青年仰頭站在已經平息的戰場之上。
美妙動聽的聖歌從遙遠的天邊飄來。
身體内部仍在大聲控訴着雲鹄先前的行為,它們以堪比撕裂的痛苦試圖吸引着雲鹄的注意力。
但雲鹄并未做出任何反應,他隻是一味地沉浸于飄來的歌聲之中,閉眼聆聽着這一歌曲。
他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在身體内流淌的溫暖能量上,盡量去忽視身上的不适。
雲鹄不喜歡苦和痛。
但他已經習慣了。
要想達成目标,他所走的道路注定充滿失去和痛苦。
雲鹄将右手輕搭在自己的身體之上。
柔和的力量正锲而不舍地嘗試着修複雲鹄身體的裂痕。
痛,仍是痛。
但是已經好多了。
他微微彎起了嘴角。
這就是被大神官一眼相中的力量嗎?
果然純淨無垢啊……
彎起的眉眼裡流露一絲感慨。
他感歎着,和幽都的大部分人一樣,遙遙望向了光明初現的天邊。
日光璀璨刺目,但所有人都不願閉上眼睛。
相比于黑夜,它是如此地溫暖。
希望的火種傳播。
也許,這正是光明的珍貴意義。
*
“啊!是星夜的魔女!”
“星夜的魔女怎麼會在這裡?”
“太好了,魔女在這裡,鬼怪的殘黨肯定很快就會被一網打盡了!”
……
陣陣飽含希望的呼聲起,沉靜下來的幽都好像恢複了一點生氣。
蘇浔沚從恍惚中驚醒,跟着衆人的目光看向了天邊。
壯美而神秘的銀河不合常理地出現在了白日。
一個身穿紫色紗裙的女子踏在銀河之上,由東邊朝着幽都中心輕盈躍去。
蘇浔沚幾乎一眼認出了那個熟悉的人影——塞琳妮。
星夜的魔女……
即使蘇浔沚早就看出塞琳妮不太對勁,但得知塞琳妮真實身份的他仍是有些驚訝。
他琢磨着這個稱号。
自從上次和雲鹄聊天聊到後,蘇浔沚就去具體調查了“白金傭兵團”的信息。
“星夜的魔女”是白金城的大人物,她實力未知,行蹤不定,神秘異常。
她算是白金傭兵團的編外成員,曾與白金傭兵團共同參加過好幾次的懸賞任務,據說和“風的眷屬”江無翼不對付。
不過事實又有誰知道呢?
如果說雲鹄的旅人朋友就是“風的眷屬”的話,那麼他會認識“星夜的魔女”也就不奇怪了。
一個謎團被解開,但下一個謎團又接踵而至。
但雲鹄又是什麼身份?可以認識到江無翼呢?
蘇浔沚再次繞入了怪圈。
塞琳妮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天邊。
蘇浔沚終是将沒有頭緒的思索抛在腦後。
直到此時,他才從幽藍粒子搭建的小道跳下。
他垂眸注視着那個被自己親手割下、然後掉落在地面上的頭顱。
藍色的眼睛一時有些灰暗,神色不明。
幾秒之後,蘇浔沚又看向了自己握住匕首的手。
有着層層薄繭的手托住了刀柄,他将手指攤開。
由于過度抽取能量,自空虛能量槽裡泛起的疼痛正逐漸上湧。
不過自歌聲中傳遞過來的溫暖力量又在補充着他的能量槽,安撫着那發痛的區域。
蘇浔沚可以感覺得到,他的力量已經邁上了一個台階。
他已經達到了三階異能者的巅峰,隻需要一個合适的時機,他就能突破至二階。
在短暫卻又漫長的幾秒凝視之後,蘇浔沚又用力地握緊了這柄在幽都街市上買的匕首。
他攥緊了拳,無明顯悲喜地環視着周邊景象。
坍塌,燒灼,傷痛,死亡……
他好像在哪看見過這種場景。
——就在無序區拍賣行被破壞坍塌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