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沒什麼。”

唐錯拉過安秋靜的手，安秋靜和唐葉年相繼摸着唐錯的腦袋。唐錯被摸得不舒服，連連發出聲音。“好了，好了。我們不逗他了，回家吧！”

“嗯。”唐錯牽起兩個父親的手，趁着剛暗下來的夜色，在細雨綿綿中慢慢走着。

1997年4月12日，被視作“撒旦”的罪惡之子一一唐錯，遇到了屬于他的天使們。

***

七年後，十二歲的唐錯坐在秋千上。和之前一樣，還是一言不發。他往後拖，然後松腳。秋千立刻就飛了起來。唐錯每次不開心就來這裡坐秋千，秋千很小，但卻能幫他帶走憂傷。蕩累了，他停下來。跳下秋千，在院子裡溜達。姐姐還在上學，沒辦法回來。父親（唐葉年）去上班了，唐錯一個人在家。無聊，不開心全部撒給了秋千。現在總算開心了點。

“漢霄，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不用太拘謹，随意而安就好。”

“嗯。”

安秋靜帶着一個八歲的小孩到了唐家，這次不是他保護欲泛濫，而是自己的竹馬——唐封，因為一些原因不得不把自己八歲的兒子寄養在唐家。安秋靜當然順勢而為，畢竟他也喜歡這個小孩。

唐錯正在花園的綠道上看花，聽到安秋靜的聲音立刻搖着狗尾巴奔向自己的父親。“爸！”“哎！”唐錯飛奔着撲向安秋靜，唐漢霄閃到一邊怕别人打自己。“哈哈哈！你都不看看旁邊還有沒有人就往我身上撲。”“我不管，反正我就撲，就撲！”安秋靜無奈的歎了口氣，安撫好唐錯的情緒。

“好了好了，先别鬧。來，先跟你介紹一下。”

唐錯把視線轉回到唐漢霄身上，唐漢霄被吓到，往安秋靜身後躲。“沒事，沒事。”

唐錯:這小子長大後一定是個頂級的綠茶。

“介紹一下，這是唐漢霄。我發小的孩子，以後，他就是你的弟弟了。來，漢霄，叫唐漢安哥哥。以後，他就是你的哥哥了。”

“你好！我叫唐錯。唐朝的唐，玉石為錯的錯。以後，我就是你的哥哥。”唐錯沒有像以前那樣，将錯解釋成“錯誤”，而是解釋成玉石為錯。因為他已經知道自己的出身本就不是個累贅，也不是個錯誤。

唐漢霄怯生生的，微微笑着說:“哥。”

“嗯。”

唐錯估計也沒想到，這麼可愛的小男孩聲音竟然這麼高冷。沒想到，這竟然是一個高嶺之花。

但，事實是，因為唐漢霄怕生。不喜與别人相處。

***

“爸，這個小孩好奇怪啊！藍色的頭發，紅色的眼睛。是外國人嗎？”

安秋靜被逗笑，摸着唐漢霄的頭。眼裡都是溫柔，他撫摸着唐漢霄藍色的頭發。緩緩開口:

“他并不奇怪，他的頭發顔色是天空的延展。唐封，也就是我發小。他給這個孩子取名叫漢霄，也是因為他希望漢霄能翺翔天空，能成為一個披星戴月的孩子。紅色眼睛，也是遺傳唐封。瞳色很像相思子。”

“好啦！都别站着了。快點進屋吧！”

“好！”

“……好。”

***

“小霄，你先随便看看。我幫你收拾一下房間，你就和小錯住在二樓！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嗯。”

安秋靜在收拾二樓，唐錯也在幫他。翻箱子時，安秋靜意外翻到了唐憶舒小時候的照片。嗤笑一聲，“沒想到這麼久的照片，葉年還存着。”

唐憶舒是他們兩個第一個孩子，女孩子。長得好看，從小被寵溺着長大。并不完全是親生的，唐憶舒是試管嬰兒。今年十九歲，正在上大一。自從唐憶舒上了初中，就一直沒有回家。安秋靜還以為唐憶舒鬧脾氣，每次放假他就在門口一直等着。春節期間，唐憶舒偶爾會回家。而後，中秋，清明就在外地上學。就連唐錯都沒有見過姐姐，七年裡唐錯隻在電話，照片裡見過她。

看照片看着久，眼睛有點酸了。安秋靜揉揉眼睛，把照片放好。繼續收拾東西。唐錯把裡屋收拾好後，在窗戶邊放了個風鈴。風一吹，它就會發出好聽的“叮鈴鈴”聲。挂好風鈴，唐錯跳下椅子。又去鋪床。這個房間是唐錯的，隻有一張床。但是床很大，可以睡下兩個孩子。所以安秋靜安排他們兩個睡一屋。唐錯沒有反抗，也沒有什麼不滿。

鋪床，雖說很簡單。但是對于一個孩子來說，很難。但是難不倒十二歲的唐錯。

把床單拉開，把被套塞進去。最後，固定好四個角。被子就套好了。唐錯下了床擦擦汗，把被子抖了抖重新疊好。讓它聚集會兒熱，到晚上睡覺時蓋着就不冷了。鋪好床，唐錯找了個椅子。搭在衣櫃前，踩上去。踮起腳，打開最高的櫃門拿出一個小枕頭。跳下椅子，把枕頭放在床上。忙完，唐錯看看四周，點點頭。把椅子放好，還擔心髒用濕毛巾擦幹淨。最後再用幹毛巾再擦幹。

等一切忙完，已經晚上六點半了。唐錯緩緩走下樓梯，看到唐漢霄正玩着他玩過的積木。笑了一下，無聲息的走向他。唐錯站在離他一米的距離，靠着屏風靜靜地站着。唐錯走路聲音極低，所以唐漢霄根本沒有聽到。

安秋靜收拾好雜物，就去廚房煮飯了。唐錯聽到聲音，就飛奔過去廚房。安秋靜正在做煎魚，在唐錯的記憶裡，安秋靜做的飯就特别好吃。安秋靜打好火，倒入菜籽油。不一會兒，平底鍋就冒起了泡。唐漢霄也聞到味道了，興沖沖的跑過來。臉上挂着笑。安秋靜擡頭看看鏡子，鈎鈎嘴角。

“餓了？”

合聲:“餓了！”

聽到兩兄弟的聲音，安秋靜輕笑一聲。把鲫魚放下油鍋，蓋上蓋子。随着火焰的助推，油溫逐漸升高。鍋裡的魚被菜籽油鞭策的滿身金黃。打開蓋子，氤氲之氣漫布四方廚房。安秋靜調小火，放下調料。最後，關火，出鍋。

裝盤時，安秋靜撈起熱油澆在鲫魚身上。“哧哧！”香味被激發出來。安秋靜吃了一小塊，點點頭“味道還不錯。”唐錯見到已經裝好盤，立刻跑過去端盤子。“真乖。”安秋靜避開唐錯，低頭說了一句。安秋靜知道，唐錯最聽不得乖，聽話這些詞了。對于他來說，乖巧，聽話就是枷鎖。

“吃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