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也沒辦法,隻能硬着頭皮向大祭司和台下的衆妖道,他一定會給他們一個說法。母親雖然不忍心,但她也保不住秋池,于是隻能沉默,眼淚不住地掉落。
這時候,一個聲音卻忽然出現,是秋嶺。他站在了秋池的面前,目光掃過虎族大祭司,也掃過台下那一張張神情各異的臉,他大聲道,“你們都說秋池是煞星,是帶來厄運不幸的人,可是這從始至終都是你們強加在他身上的說辭。就像現在這樣,你們隻認定你們知道的一切,可是你們都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有誰親眼看見這件事是怎麼發生的?你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就直接給秋池定了罪!”
聞言,場下怔了一怔。大祭司臉上也挂不住,她定了定神,目光犀利道,“少主真是巧舌如簧,如今我兒都已經坐在這裡了,他這一身的傷就是最好的證據,難道少主你是看不見嗎?”
秋嶺對上她的目光,毫不猶豫地道,“是,可是我知道秋池,他不會無緣無故打人,雙方參與的事件,你們又怎麼隻能聽信他的一面之詞,然後就自顧自地覺得自己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大祭司冷冷道,“那少主你想怎樣?”
“秋池和我們一樣也是妖,他不是一個物件,他有為自己辯解說話的自由與權力!”秋嶺道,“我想讓你們也聽聽秋池的說法,不能隻聽信一邊之詞就輕易将他定了罪!”
台下衆妖面面相觑,然後交頭接耳地小聲交談起來。
父親見狀,不想再讓他胡鬧,未來他還要成為妖界之主,又怎麼能在這種時候與民意相沖。于是他陰沉着臉走上前去,将護在秋池面前的秋嶺一把拉走,“别胡鬧了,不管是什麼原因,秋池将人打成了這樣就是事實,他理當賠罪。”
“父親!你在說什麼!”秋嶺不可置信地聽着從父親口中說出的話,他掙紮着,“秋池是我弟弟,我要保護他的。”
“閉嘴。”父親也吼着,然後擡手讓妖侍将他拖到了一旁。
一旁的大祭司看着父子倆的争執,又看了看台下交談着的衆妖,于是開口道,“既然少主都這麼說了,如果我要是不讓二公子開口反倒是顯得我們咄咄逼人了,那就如你所願吧,我給你這個機會解釋。”
聽她如此說,秋嶺面上一喜,連忙掙脫了一旁拉着他的妖侍,跑到了秋池面前,拉着他焦急道,“秋池,快,跟大家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不相信你會傷人。”
秋池看着面前眼中帶着焦急的秋嶺,頓了頓,低頭看着那隻拉着他的手陷入了沉默。
其實他根本沒這個心思來揍人,要怪就隻能怪這個人太嘴欠了。
秋池從小就被限制了自由,所有人都告訴他他不能出門,否則會帶來不幸。可是他不相信,不認命,他覺得他的命不該是這樣。雖然秋嶺是這些人中唯一一個不同的,他也曾說過會給他自由,當他說出這句話之時,秋池心中其實是有過一絲漣漪的,但是再想一想,就連父母都對他如此了,所以秋池心中就算有漣漪,他也不會靠别人,他隻相信自己。
他知道秋嶺對他愧疚,所以經常帶着那些他學的功法秘籍來找他,秋池從來不會拒絕這些東西,因為他需要足夠強的靈力才能離開這兒。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在今天他終于實施了他的計劃,趁着守衛不備之際,他打開了房間的封印,然後逃出了府院。
本來他隻想悄無聲息地離開這兒,天下之大,總有他的一寸容身之地。但是上天一開始就對他苛刻薄情,就算是這種時候也不想讓他如願。從家中逃離了之後,才剛走出一條長街的距離,他就撞上了大祭祀的小孩兒。
雖然秋池從未離開過家,但是外邊的人要認出他來并不難,畢竟他與秋嶺是雙生子,他們長得一模一樣。那少年看見秋池,先是一愣,以為他是秋嶺,連忙鞠躬行禮。
秋池本就是出逃,不願與人打照面扯上太多聯系,于是沒有理會他,而是徑直越過他準備離去。就是這個動作,讓那少年看出了端倪,秋嶺性子向來溫和,每次有人與他打招呼他都會回應,可這次,為何他臉上的神情卻是如此。
他眯着眼睛,仔細分辨着面前的人,頓了頓,他連忙又跑上前去攔住了秋池的去路,笑着喚道,“秋嶺少主,看你神色如此匆忙,這是要去哪兒呀?怎麼都不帶個妖侍?”
秋池眉頭緊皺,神色冷冷地看着面前糾纏不休的少年,五指在掌心下意識地緊了緊,“讓開。”
聞言,少年非但沒有讓開,反而是在心中笃定了他一開始的猜想似的,他站在原地,一開始跟随着他的那群妖侍也分散了開來,将秋池圍堵在中間。
他飽含惡意的目光在秋池身上上下掃動,“我就說我怎麼覺着這麼不對勁呢,你根本不是秋嶺少主吧?你是秋池,那個煞星。你不好好呆在家裡,竟然還敢出來?是族長放你出來的還是你自己偷偷跑出來的?”
秋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垂着眼冷冷地看着他,重複道,“讓開。”
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不善,那少年低頭看了眼他捏得發緊的五指,挑釁道,“我不讓又怎樣?你還敢打我?你别以為我不知道,我娘說了,當初要不是族長他們答應永遠不會放你出來,你早就死了,你的出現隻會給我們帶來不幸。”
他說着,又話音一轉,譏笑道,“不過今日我心情好,隻要你乖乖地給我磕兩個頭,然後再乖乖地滾回去,我就可以大發慈悲當作沒看見過你,也不會有人知道你偷跑出來的這件事的,怎麼樣?”
秋池靜靜地看着他,有種看傻子既視感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磕頭?發慈悲?呵呵,看來這個地方的空氣靈氣确實不怎麼樣,不然怎麼會養出來這麼一群目中無人的蠢貨。
少年看着他不說話,也有些不耐煩了,但面上還是帶着那層不知哪兒來的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他瞥他一眼,料定就算與秋池發生沖突,那也是他好處多些,畢竟在虎族,他可是衆妖都排斥的存在,而且這是秋池出逃,被他逮個正着,要是阿娘知道了,說不定還會誇自己做得好呢。
想到這兒,他定了定心神,擡起手指戳了戳面前的秋池,粗聲惡氣道,“喂,我在跟你說話呢,你聽沒聽見?!敢不照做,小心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少年一邊戳他一邊罵,各種各樣難聽惡毒的話從他那張喋喋不休的口中吐出。秋池皺着眉頭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然後在他還要再戳下來之前就将他的手指截在了半空之中。
少年沒料到秋池會突然出手,手指被他折在手中,感覺快要斷了的痛楚瞬間襲來,他臉上的表情須臾全部崩壞,他擡起另一隻沒被禁锢的手不住地掰,試圖将手指從秋池手中解救出來,“放,放手!你快給我放手!!”
一旁跟着少年的妖侍見狀,連忙上前準備幫忙,秋池擡手一揮,震出了一層靈力法場,刹那之間,所有妖侍統統倒地不起,他們捂着胸口,神情痛苦地哀嚎着。
“廢物。”秋池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然後将目光鎖定在了面前的少年身上,“我不喜歡聒噪的人,也不喜歡蠢貨,從你惹我的那時候開始,你就該做好覺悟,你的不幸不是由我造成的,而是你的賤造成的。”
說完,他便絲毫沒有手軟,拳頭就朝着面前的人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