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星歌攀着方白真的小船,一甩魚尾坐到船沿。
趁下一位選手登場,他對方白真輕聲說:“吟歌之會是最好的機會,大多數人魚都在這裡,鲸艦上隻有必要的守衛。等會兒我們悄悄離開,潛入醫療區找當年的檔案。”
“檔案還在?幕後黑手沒順便删了?”
“新生兒檔案是最核心的數據庫之一,删改一定會引發系統警報,還會留下删改者的線索。不如放着别管,至少表面上看不出端倪,沒人會無緣無故讓我們驗血。”
“好,聽你的。”方白真深思遠慮,“到時候我也沒臉在這裡待下去。”
前面的選手都唱完,很快到了方白真登場。三王子疼愛弟弟,趕走渣男湛星歌,獨自幫忙推着小船來到水中央,并送上無線麥克風。
方白真視死如歸,頭上套着他經典魚缸,手持麥克風獻唱。
人魚人設加載之後,他的嗓音略有變化,目前僅僅是增添了歌聲的風味,相信等到能轉換為人魚形态的那一天,音色天賦也會向人魚靠攏。
而這一絲風味已經足夠讓方白真驚喜,他自覺超常發揮,比起平時的五音不全,這次不僅全都唱在了調上,而且有聲有色!
他獻上的是一首廣場舞名曲,歌詞直白,旋律洗腦,最重要的是他不會唱一半忘詞忘調。
待他放下麥克風,隻見人魚們滿臉困惑,人類尴尬地保持假笑。
“……我打二……五分……六分吧,親情分。”二公主艱難地說,“這是我弟弟,我就不以女魚角度評價了。”
“一分打給新型歌曲,但我想這份創意屬于人類,而非四王子殿下。”漪秋簡毫不留情地說,“自我出生以來,從未聽過如此既無感情、又無技巧的歌,沒想到人魚族還有你這種……水平。”
方白真不甘心地挽尊:“其實這是我有記憶以來,唱歌最好的一次。”
一些不熟悉滄白真的人魚看向湛星歌的目光不再帶有譴責,反而出現了費解與理解,費解他如何愛上方白真,理解他愛情為何褪色。
憑方白真的歌喉,人魚愛上他真的需要勇氣!
方白真:“……”
他落荒而逃般劃船退場,路過湛星歌身邊低聲道:“走走走!”
鐵定落選的未婚夫夫光速離開,逃回鲸艦附近。
湛星歌擔心這艘人魚族絕無僅有的小船暴露他們的行蹤,讓方白真趴到他背上,他帶着方白真從一條偏僻水道遊向醫療區。
方白真還是怕水,緊緊抱着湛星歌的肩膀。
“這幾天媽媽和她的手下們檢查身體,我每天都在醫療區裡找線索。”湛星歌低聲說,“我們的出生檔案有問題,我懷疑是……是我的親生母親調換的。你可能不相信,她是女王的妹妹,為什麼把自己的孩子和将軍的孩子調換?”
“……我知道。”方白真讪讪說,“當時不是還有叛亂嗎,她是叛軍首領,湛将軍是平叛将軍。她調換我們,她的孩子不會受女王清算,還能報複湛将軍。”
滄白真收拾“親生母親”遺物時找到了并非親生的證據,正是對方心緒複雜,寫下又藏起的真相,她謹慎地沒有提及親生孩子與誰調換,後面是方白真猜測的。
湛星歌沉聲:“我和她對不起你和媽媽。”
方白真怕湛星歌多想,又連忙補充:“女王對我多好你也看到了,我知道你不急着換回來,除了想查出真相,也是想多一段時間擁有我親媽。”
“……”
互相鸠占鵲巢的尴尬再次彌漫在兩人之間,方白真隔着魚缸捂住惹禍的嘴。
他其實想誇湛星歌重感情,但現在多說多錯,不如閉嘴。
兩人抵達醫療區内,湛星歌放輕遊水的動靜,如同捕獵的鲨魚一般無聲無息地穿行在水中。
醫療區裡今天隻有一男一女兩個值班醫生,正在辦公室裡。
辦公室中有許多檔案櫃,而檔案芯片的材料不适合浸水,櫃子全吊在牆壁上半部分。兩條人魚坐在一種形似蛋殼的“椅子”裡,這種蛋殼裡面盛水,還可以懸浮飄動,方便醫生們拿取檔案。
湛星歌靜靜地觀察辦公室,方白真不禁在他背上寫字:引開?
湛星歌遲疑片刻,又遊到遠處,低聲交待:“值班表上不是他們兩個,我本想帶你來看檔案,剩下的事我單獨做就好。”
“嗯?”方白真敏銳捕捉到全新信息量,“他們兩個很特别?你這麼重視,難道是叛軍成員?你單獨做?做什麼?查他們?”
“他們是當初叛軍的嫌疑人,沒有證據所以被放過了。我想從他們身上得到更多叛軍的情報。”
方白真微微激動,身為假王子,他不能讓湛星歌單獨行動,自己什麼都不幹;身為一個夢想是三大獎的演員,他更不可能放過體驗特殊行動的機會。
他先謹慎地問:“安全嗎?”
“這幾天鲸艦上的輪值守衛都是媽媽的手下,我有辦法叫他們來救我。”
“那帶我一個。”方白真摩拳擦掌,“這樣吧,我引開他們,你去看檔案,我假裝露餡,他們趕回去,我也追回去,讓他們抓住我們!人在處于優勢時才會暴露更多信息,如何?”
湛星歌深深看了方白真一眼,他之所以遲疑,便是也想到了差不多的策略,隻是沒考慮好是否要拖方白真下水。
既然方白真開口,他點點頭:“行動吧。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