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方白真與湛星歌這對新鮮出爐的異父異母雙生子，來到吟歌之會觀衆席。

方白真坐在小船上，湛星歌推船到角落裡，一甩魚尾坐到船沿，借助方白真身軀遮掩，掏出女醫生昨天使用過的平闆。

“……你覺不覺得……”方白真凝重地問。

“……”低着頭的湛星歌也凝重地說，“對，新聞已經傳到人類那裡了。”

附近的人魚們在觀望他倆，臉上沒有暴露八卦的心思，魚尾卻在水裡擺得很歡。

人類們的望遠鏡那就更無法掩飾了，趁現在比賽還沒開始，全都對準了他們！

試想他倆在人類視角的形象變遷：絕色未婚夫尋找迷失的人魚小王子——小王子頭套魚缸以紅綠燈的色彩登場相認——未婚夫夫在吟歌之會雙雙落選暴露感情不和——未婚夫夫突變雙生兄弟！

“……還有調換孩子的隐藏劇情，我拍短劇都要拍十集。”方白真幽幽自語，“……都夠拍一部人魚生死戀了。”

方白真的思緒被湛星歌打斷。

“首領接了電話，隔了2秒又挂了。”湛星歌說道，“定位就在附近，我去找找。”

他們倆昨天已經暴露，行動起來肆無忌憚。

“我也去。”方白真趴到他背上，努力展示自身攻擊性，“要是出事你就再唱昨天第二首歌，按照我被導演拒絕的順序，這次我鐵定化身為雙馬尾噴火大蟑螂。”

湛星歌：“……”

湛星歌背着他遊出吟歌之會觀衆席，眨眼間遊了足足三海裡，抵達一處珊瑚礁。湛星歌在珊瑚礁徘徊幾圈，這裡既沒有人魚的蹤影，也沒有任何痕迹。

他放方白真坐在礁石上，獨自潛入深海，不久拿着一隻通訊器破水而出。

湛星歌撩開濕漉漉的頭發，遊到方白真身邊，檢查通訊器：“痕迹全被清空了。”

方白真思索：“我們還有線索，接電話的人魚剛剛不在吟歌之會現場。節目是全球直播的，每個角度都有拍攝，完全可以用排除法先找出剛剛不在場的嫌疑人。”

這件事隻能交給湛如語，兩人向她彙報後，便又回到吟歌之會。

第二天至第五天的積分賽開幕，入圍的選手們正在獻唱。人類與人魚審美泾渭分明，很多人類痛心疾首地望着美人魚們追捧美魚人。

下午，湛如語叫兩人回到亞特蘭陸，展示了一份名單。

“這是……”方白真大膽猜測，“媽媽拿錯的女王家譜？”

“……”湛如語說，“沒有拿錯。”

湛星歌撥通電話并定位首領時，觀衆、選手幾乎都已就位，沒有就位的那些也已排除嫌疑。而當時裁判、特殊嘉賓也就是王族成員……全部不在。

“他們也沒有一起行動，而是各有各的私事。”湛如語說，“我推測是幕後黑手刻意引導他們，讓他們在不知不覺中為他打掩護。”

方白真望着屏幕上的五個男性人魚。

人魚族是虎鲸式的家庭結構，孩子、孩子的孩子……都住在母親家裡，男女之間有戀愛、有生育，卻沒有婚姻，女魚跟着自己的媽，男魚也跟着自己的媽。婚姻也是從人類文明泊來的，主要用來彌補同性戀人無法孵育後代的遺憾。

所以湛星歌和方白真當初存在婚約，而湛如語和人魚女王從沒結過婚。

五個男性人魚，準确來說是女王在不同時期交過的男友。人魚族的壽命，足夠女王和每個男友百年好合一次。

湛如語将其中兩個暫且撥到一邊，繼續說：“既然還牽扯到女王的孩子，我認為首領更大概率是某個孩子的父親。”

方白真的人魚記憶裡有這些王族親戚。

大公主的父親，正是在吟歌之會做主持人兼裁判長的漪秋簡，他點評衆選手堪稱鐵面無私；

二公主的父親，是人魚族的一位普通文官，名叫澄陌，是個戀愛腦，沒什麼上進心；

三王子的父親池夕澤，則是前一代人魚族第一美人魚，非常之高傲，不太好相處。

女王的孩子們也繼承了各自父親的一些特點：大公主是一位嚴肅中帶有溫柔、受人景仰的儲君；二公主戀愛腦經常失智，好在花心對沖了這個缺點；三王子很自戀，但性格很好。

“……女王的男魚們我不知道，但女王的孩子們都沒什麼異常。”方白真托着下巴一陣苦思冥想，“至少我離開人魚族之前，和他們朝夕相處，沒有發現任何異樣的舉動。”

“你離開後我一直借住在王族，也沒有感覺到異常。”湛星歌接話，“隻是，蝴蝶病會改變……直到殺死一個人魚的自我。”

“你們做得很出色。”湛如語說，“不過接下來我不希望你們繼續插手。”

方白真善于做貼心聽話的乖孩子，聞言點點頭。

湛星歌卻冷靜地說：“我成年了，同齡人魚裡沒有誰比我更強。”

“你的任務是保護弟弟，他連尾巴都沒有，萬一打起來，亞特蘭陸就沉了，我不希望他在這裡。”

湛星歌看了方白真一眼，接下了這個任務。

湛如語：“你們去做跨種族交流員，地址是人類的一艘遊輪。人類方推薦的交流員之一，聽說是你喜歡的那個方白真的哥哥，我也就代你們答應了。白真，你一定很高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