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碩升博的關鍵時刻,扔寶物的忙碌之中,方白真也抽空望了一眼柳氏老祖。
這一眼痛徹心扉,全是失去寶物的感同身受。
“……”柳氏老祖險些以氣死的方式升天。
第八道雷劫,方白真兜裡幹幹淨淨,也不好以林白真身份的劍道對抗雷劫,隻能效仿湛星歌當場悟道,開唱。
他實在來不及切換體質,好在依靠“道”足以與雷劫對決。人類嗓音唱出人魚之歌,給這方小世界帶來全新的震撼。
第九道雷劫,方白真找回了爽唱的感覺,激情地演唱他反響最好的代表曲目:《難忘今宵》。
雷劫終于渡完,方白真成就南天小世界最年輕的博玄境界,甘霖滋養他的軀殼經脈。他渾身焦黑地懸浮在萬裡烏雲中,被即将散開的電光圍繞。
彙聚在周圍的所有修仙者,今日經曆鲛人護法從幼玄補考到大玄,又見證鲛龍王子從大玄連升到博玄,更是目睹數十件價值連城的寶物被雷劫劈碎,耳聞荒腔走闆的白話歌曲沖擊身心。
滿天密密麻麻的人影,卻萬籁俱寂。
“走!”
趁所有人沒反應過來,方白真拽起湛星歌和林疏雲,以最快速度離開現場。
“豎子!老夫今天必将你龍皮扒下!龍筋斬斷!龍角折碎!”柳氏老祖回神,發狂地追擊。
“老賊!你對我徒兒做了什麼?”林無羁冷聲開口,故技重施攔截柳氏老祖,“鲛龍既然也在你的居所,想必我三弟夫妻是被你襲擊,今天新仇舊恨一道算罷!”
方白真一拖二卻跑得極快,柳氏老祖見狀不肯與林無羁糾纏,仗着龜殼堅固,縮進殼中便直接奪舍林疏雲。
癡呆的林疏雲眼神驟然變化,陰狠怨毒溢出眼眶。
不知不覺間,逃跑的三人姿态變成湛星歌抱着方白真,方白真抓着林疏雲。
“就怕你不來。”方白真笑嘻嘻。
柳氏老祖不顧林疏雲的軀體是否能夠承受,催動功法就要襲擊。
方白真早已準備着,一掌按在林疏雲腦門上。
《清心明智護神識術》,一本在南天小世界早就失傳的功法,原本用于修仙者隕落後、神識消逝前,别人讓他附身交待後事。
該法術最大的特色,就是防奪舍措施:
神識附身後,無論境界差别多大,都會被此法鎖在别人的軀體内,蘊含的力量成為别人的養料。
對隕落的神識來說,相當于簽署了一份遺體捐贈協議。對心懷不軌的奪舍者來說,就是從獵人變成了獵物。
柳氏老祖正要施法,卻發現林疏雲體内修為散盡。沒空細想,他調動神識力量再次發功,又直接被護神識術打斷。
“……不可能!”柳氏老祖大駭,“你怎麼可能會這道法術?!”
方白真全當耳旁風,按着林疏雲的腦袋繼續施法,試圖把柳氏老祖的神識切成數份,以後林疏雲可以一份份地消化。
柳氏老祖嘶吼一聲吼便靜悄悄,方白真心生警惕。
忽然,方白真通過無限閱讀權限看到老祖運功,想用《奪天地造化大法(神龜版)》硬碰硬,要看看哪個功法能助主人吞噬對方。
“果然在作妖。”
方白真奮力切下一份神識,不再貪心,以護神識術中的驅散術将柳氏老祖趕出林疏雲的腦袋。
柳氏老祖見他放棄鎖住自己,哪裡還想吞噬林疏雲的大玄神識,即刻舍掉被切下來的那小小一部分神識,嗖地回到自己的軀體。
這一切發生在半分鐘之内,三大集團修仙者因為雷雲散去再次對峙,林無羁見林疏雲處沒有異動,仍擋在老祖的龜殼前。
林疏雲的健忘後遺症正緩緩消退,老祖一走,他恢複自我,呆呆問道:“為何我感覺有一份靈智在識海萌芽,就好像吃了什麼補腦的東西?”
說着,他的眼神竟然漸漸聰明。
方白真:“?”
天上,柳氏老祖的神識去了又回。
他從龜殼裡伸出腦袋和四肢,露出了老年癡呆的表情。
“這是哪裡?你們是誰?”老祖問道,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我是誰?為何身軀長在龜殼之内?又如何會飛?!”
三大集團的修仙者:“?”
三省自身之後,老祖因不相信烏龜會飛而轟然墜海,砸出大片水花。
方白真大驚道:“難道我随手一切,就切下了他的智商?”
“我是龜,應當會遊。”老祖在海中手腳并用,背負龜殼劃水。
湛星歌遠眺老祖片刻,情不自禁地看向方白真。
方白真靜靜地宣布:“我将把許願池王八仙人從‘最想演的角色’名單裡删掉。”
說完他皺了皺眉,感覺天地間的靈氣有些異樣。如果說正常的靈氣流動像空氣,現在的靈氣仿佛從哪個地方呲呲亂噴出來。
而源頭……
方白真看向海裡劃水的龜殼,心底問道:“甜統?”
甜統的客服程序機械回答:“《奪天地造化大法(神龜版)》走火入魔,所奪造化反饋天地中。”
靈氣正從柳氏老祖身軀内溢出,且速度越來越快、含量越來越高。
不止是方白真察覺異常,所有博玄境界都停下動作,注視柳氏老祖。
幾個呼吸間,柳氏老祖就從靈氣呲花變成靈氣噴泉,一刻鐘後,他如同靈氣火山一般野蠻噴薄,氣勢如虹。
到這時就連幼玄境界都察覺到天地靈氣變濃,驚喜地交頭接耳。
狂喜的人群中,博玄境界們又先感應到災難的到來,沒有任何交流,卻一個個臉色凝重,擡頭望向天空。
天空出現了一道道裂痕,乍一看甚至頗有美感,猶如青瓷的冰裂紋。
沒過幾分鐘,南天小世界的屏障像蛋殼一樣碎裂。他們頭頂這塊區域的天空碎片率先墜落,化作一顆顆火流星墜海。
屏障之外是另一片天空與海洋,深刻诠釋什麼叫做字面意義的天外有天。
以及天外有……人。
另一邊的人們,短發短袖,科技發達,大片艦艇、直升機團團圍繞,記者的鏡頭近在咫尺。
這一邊則人人長發古裝,衣擺飄逸,以功法懸浮在雷雲之下。
雙方都有一種猝不及防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