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衆目睽睽下鲛龍王子冷淡感歎：“忍不住化身一條固執的魚。”
說完關上車門，從小窗裡可以看到他利落寬衣解帶，禦翡凝連忙拉上車簾。
“？？？”衆人小腦開始萎縮。
不等腦補，禦翡凝又打開車門，魚缸裡多了一條紅色的魚。
“李德菲詩決定以這副姿态韬光養晦。”禦翡凝解釋道。
“……”衆人一腦門的绯聞被急轉彎打斷，小腦往另一個方向萎縮：好離奇的走向，這魚是非變不可嗎？！就不覺得氣勢驟減嗎？！
君如樹閉眼，排除多餘情緒，輕歎：“魚哭了水知道。”
西米行政官一臉木然，進行淚點解析：“這是一句東方諺語，躲進水中就可以裝作不曾流淚。”
禦翡凝注視手中的魚缸，臉上有一絲恰到好處的憂郁：“飛鳥和魚相愛，隻是一場意外。”說完，他關上車門，擋住衆人視線。
西米行政官：“這也是一句東方諺語。”
“他們就不應該相遇！”奧菲·李咬牙切齒，面目猙獰。大家覺得副騎士長氣壞了，隻有他自己知道是表情失控了。
兩句悲傷的“東方諺語”點燃吃瓜氛圍，善于腦補的利亞人三三兩兩議論紛紛。
會場分外熱鬧，從王室到記者團，從聖殿到血、巫兩族都在激情吃瓜。就像之前不幸走歪的“綜藝節目”，現在僅僅兩個當事馬甲的隻言片語，很快就被織補出了前因後果。
隻聽東邊一個王室親王斷然說：“不！地上神明不惜玷污自己引發巫界戰争，是犧牲貞潔讓邪惡互相消耗的義行！”
西邊一個聖殿騎士大聲反駁：“神明的靈魂不會被玷污！那隻是一具凡人身軀！”
南邊血族正在激烈陳辭：“他還愛他！他不該與所愛之人決鬥！這不符合血族的美學！甚至我們也不能傷害嘉德柏德，直到他不再愛他！”
巫族立場略有不同：“可他已經做了決定！我們得尊重他的意願！”
“夠了，這場會議已經成了鬧劇，别再讨論什麼愛不愛的了！”騎士長發出怒吼，“不要決鬥了，現在就簽字！然後結束會議！”
想到聖殿大張旗鼓迎回來的地上神明在八卦中扮演巫界禍水，他現在隻求快點回家！
蘇珀伯爵冷笑：“巫界之主還沒來，騎士長不必着急。”
呵呵，嘉德柏德的畫風和聖殿的清規戒律嚴重不合，但是李德菲詩的虐心愛情可是正戳血族審美點。
雖然無法為李德菲詩痛擊地上神明和巫界之主，蘇珀伯爵卻樂得看聖殿丢臉。
北邊的角落裡，西米行政官緩緩舒了口氣，低聲對君如樹說：“太好了，一切都在他的劇本之内，從嘉賓到記者們重點全部偏移。”
君如樹聞言瞥向左右兩邊。
左邊有個記者奮筆疾書打各個方向的草稿：《直擊簽約現場——和平背後的虐戀》，《神與魔的三角愛欲：背叛，妒忌，殺戮》。
右邊的記者靈感迸發，也在草拟标題：《美人計：巫界的戰争與不潔的神明》，《畸愛：從巫界戰争到利亞和平之約》。
“……”君如樹無話可說。
這次轟轟烈烈的簽約儀式，他們必須達成大大小小五個目标。
最大的目标是讓聖殿與血、巫兩族正式簽下和平協議。
其次是将之前無意間的“謊言”漏洞全部彌補上，尤其是巫界絕不能在那座很容易被揭穿的山谷裡。
三個馬甲以绯聞轉移衆人注意力，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察覺他們幾乎不會同時出現。方白真還需要所有馬甲順利退場，不再摻和利亞大陸的事件。
最後是改變聖殿騎士長的進攻思維、削弱他的威信，避免再出意外。
君如樹複盤計劃後靜默片刻，寬慰：“好在我們的戲份已經過去了。”
接下來是巫界之主的壓軸戲。
“看來人都到了。”一個聲音從頭頂傳來，壓下了熱烈的吃瓜議論。
衆人齊刷刷擡頭，隻見一道身影緩緩從天而降。巫界之主身穿黑色禮服，背對記者落地。
浩瀚的威壓伴随他一起降臨，無論是蘇珀伯爵、瑞塔女巫，還是聖殿方和普通人類，都感受到了恐怖的威勢。
會場一片死寂。
靴底略高五厘米，墊肩擴充肩寬，鬥篷遮蔽輪廓。方白真擡擡帽子當做打招呼，讓見過他的四個人看清他的臉，又重新将帽檐壓低，眉眼遮在陰影裡。
巫界之主握着一支手杖，維持他在小木屋裡活潑親切的态度，積極地說：“聽說在簽字之前，還有一場精彩的決鬥。”
騎士長追悔莫及，大聲說：“不，決鬥取消了。”
“為什麼沒有？我很期待。”巫界之主态度還是那麼平易近人，隻是說出來的話令人細思恐極，“我喜歡戰争、鮮血、混亂、死亡，那是我的力量源頭。”
“如果沒有親愛的嘉德柏德點燃巫界戰火，我不會像今天這麼強大。”
“……”聖殿的衆人神色微微變化。
馬車裡傳來鲛龍王子的聲音：“如果沒有人在外界挑撥戰争的可能性，你也無法破開封印離開巫界。你比嘉德柏德更像籠子裡的寵物。”
似乎是鲛龍王子出手，一陣水汽彌漫開來，巫界之主的威壓逐漸散去。
一個記者找回聲音，一邊靠向鲛龍王子的馬車尋求庇護，一邊膽大包天問道：“您的出現，與和平協議過期有關系嗎？是即将到來的戰争召喚了你嗎？”
巫界之主沒有理會記着，轉向那輛馬車。
“真懷念我把嘉德柏德的籠子吊在你的魚缸上的日子，李德菲詩。”
一個王室公主捂住嘴，很快腦補了三十集劇情，眼含熱淚：“好虐。”
“讓你們決鬥倒是很新奇的玩法，誰想到的？”巫界之主笑問，“還有那個挑撥戰争的人，是誰？兩位天生的惡魔，我願意聘用他們成為我的魔王。”
衆人齊刷刷看向騎士長！
騎士長：“…………”
必須立刻轉移話題！
騎士長反問道：“巫界之主為什麼推崇和平，戰争更符合你的利益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