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問時,他解釋說:“家中父母喜歡安靜,這處私宅是我專門會客用的,隻有招待朋友聚會才來,因此沒有鋪張浪費買大院子。”
這個解釋半真半假,青崖也無心深究,等她離開西亳城就與高公子毫無瓜葛了,管他院子是怎麼回事呢。
青崖跟随仆人一進院子就聽到屋裡有說話聲,高公子正在招待一些朋友。他們在讨論什麼美人,一個帶着三分醉意的聲音道:“美人隻有讓脫衣服才算最美,不讓脫就不美。”屋裡一片嘻哈附和聲。
聽到這樣粗俗的話,青崖腳步頓了一下。先前高公子都是單獨與她吃飯,這幾日結伴遊玩,熟悉了幾分,高公子這才提起晚上要宴請朋友,請她一起來。
高公子今晚宴請的朋友竟是這樣的貨色?
青崖皺了一下眉,打定主意同高公子簡單告辭後就走,對帶路的人道:“我不進去了,你去把高公子叫出來。”
仆人應聲,進屋報道:“公子,林姑娘到了,她在外面等你。”
突然,所有嘻哈聲都停止了,屋裡變得鴉雀無聲,就像裡面所有人都知道她,都在等着她來,等她一來就要開始什麼事情。
高公子道:“讓她進來啊。”
仆人道:“說是來辭行的,不吃晚飯,立刻就要走。”
高公子道:“什麼?現在?眼看就快得手了,現在讓她走,我可舍不得。”
他這句話聲音不大,青崖卻聽得清清楚楚,刹那間,對高公子這幾日熱情招待的感謝之意消散得幹幹淨淨。
高公子帶着一身酒氣從屋裡走出,擺出一副熱情笑臉,裝作根本不知道青崖要走的樣子招呼她進屋。
青崖本可以直接在門口告别,聽了高公子那句話後卻想知道他怎麼“就快得手了”,在好奇心與好勝心驅駛下,跟随高公子進入會客廳。
廳上一共坐着四位年輕公子,其中一位是先前同高公子一起出遊,路上就結識的李公子,另外三個都是陌生面孔,每位公子的身邊都有一個女子相陪,站在他們身後,給他們斟酒或搖扇。
她一入廳,公子們的目光都齊刷刷向她投來,眼中閃過驚訝與垂涎之色,有人激動地站起,興奮道:“這就是高公子說的林妹妹?妹妹不知,他一直稱贊說你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定要介紹給我們讓我們見識見識。今日有幸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一人誇張地嗯了一聲,嘿嘿附和:“我閱女無數,林妹妹這樣的絕色,我還真沒嘗過。”
說着,他用瞧獵物一般的目光将青崖從頭到尾瞧了個遍。
聽他聲音,正是先前那個說“美人脫衣才美”的人。
青崖開始後悔進屋看看的決定。這果然是令人不适的場景,她一刻也不想停留,打算草草應付一下,快走為妙。
高公子道:“林妹妹,這些是……”
“我要走了,”青崖打斷他的話,“多謝這幾日的款待,所以我走之前特地來跟你說一聲。”
高公子早有打算,從善如流道:“也罷,妹妹要走,我也不能強留。相識就是有緣,臨走前妹妹與我一起喝杯告别酒,應當的吧?”倒了滿滿一杯酒遞給青崖。
青崖接過酒杯聞了一下,确認是普通的酒。凡人飲食,隻要沒有加入有毒仙草,沒有術法影響,無論是什麼,都對妖無害,喝酒也不會醉。
她仰頭一飲而盡。
放下杯子的時候,卻察覺到有一絲不尋常。
酒确實是普通的酒,隻不過味道要烈一些,大約是讓人更容易喝醉的酒,但這也沒什麼不尋常。
不尋常的是,屋裡有一絲微弱靈氣。
也就是說,在這間屋子裡,有一個靈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