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所有的推測和設想都被徹底推翻,景言風沉默了許久,當他再次擡起頭時,眼眶已經泛紅。
所以,最後居然是這麼一個可笑的原因?
他說不清心裡翻湧的情緒到底是憤怒還是悲哀。
其實事态發展到現在,就連沈琦都沒辦法打包票說她能解決了。
如果納亞洛斯是為了寄生,那麼應對的方法多得是,退一萬步講,至少她有信心能夠幫景言風所在的世界暫時避過這場災難。
而現在,她是真的想不出還有什麼更好用,更适合景言風他們的辦法了。
“如果注定逃不過去。”景言風終于開口了,他的眼神出奇的平靜,“那我就和江辰遠他們一起,和祂拼了。”
即使這樣下去,他們多半會迎來一個很悲慘的結局,他也毫不在意。
說到底,他隻是一個普通人,對他而言,這已經是他能夠做出的最大努力了。
“其實也不是沒有别的辦法。”沈琦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隻不過,要看你們願不願意了。”
景言風愣了一秒,“什麼辦法?”
沈琦拿出了一個卷軸,上面的圖案和納亞洛斯的印記有幾分相像,但給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你們可以假裝信仰一下這一位‘邪神’,獲得祂的庇護。”
見景言風想都沒想就搖頭,沈琦解釋道,“你可以放心,無論你們做什麼,都不會引起祂的注意的,祂其實已經不存在了,哎呀,也不能這麼說。”
她語氣握拳低咳了一聲,做出一副說悄悄話的架勢,“反正,這就相當于一個虛假的印記,隻不過确實有保護你們的力量就是了。”
印記的主人是她之前的朋友。
而且,這個印記已經和祂的主人沒有任何聯系了。
他們那個世界,說是邪神遍地走一點都不誇張,除此之外,還有很多正神。
但是無論是哪種神,在他們世界,都是有神位,正兒八經的神明。
她的朋友一開始是以邪神的身份誕生的。
不過,和其他神比起來,祂有點太格格不入了。
“所以祂辭職了。”沈琦聳了聳肩,“把神格就這麼往外一扔,跑路了。”
“神格目前被分成了兩半,一半祂自己藏起來了,一半在我這裡。”
也正是因為這個,她才會提出讓景言風他們信仰祂,畢竟,祂現在就是一個空殼邪神。
無論他們做什麼,都傳不到那邊去。
其他人聽沈琦說這些,就像是在聽什麼天方夜譚。
花九月再一次感慨了世界和世界的差異性,原來隔壁的神是工作制啊,還能辭職的。
“實在沒有辦法的話,我會試試的。”景言風明顯沒有之前那麼排斥了,他神色複雜地看向沈琦,“多謝。”
“不用謝不用謝。”沈琦擺了擺手,然後從口袋裡拿出好幾個刻着印記的石塊,塞給了景言風,“捏碎它,你身上就會出現厄栎絲的印記,到時候納亞洛斯再想對你們動手,就需要先解決掉這個。”
她若有所思,“我也不知道厄栎絲和納亞洛斯誰更厲害一點,不過,正常來說,邪神都不會真正和另一個邪神杠上。”
雖然厄栎絲跑路了,但其他神又不知道,而且祂是神跑路了,又不是隕落了,力量還在,印記自然也會帶有一定的威懾力。
“如果納亞洛斯非要搞特例,你們也隻能自求多福了。”
非要救人的話,沈琦也能救,就是要付出的代價會很大。
景言風他們在她心裡的分量,還沒有達到讓她願意冒險的地步。
“你已經幫我們很多了。”景言風睫毛輕顫了一下,他知道沈琦他們和自己的世界毫無關系,但是,無論出于什麼目的,他們都出手了,所以他就應該記住這份情。
再客套下去就沒完沒了了,沈琦沒有繼續回話。
陳曉雨抓住機會開口道,“那個,能分我一個嗎?”
沈琦順手扔給了陳曉雨一個,陳曉雨接住,十分珍視地揣進了口袋裡,然後她看着景言風,“我來自被納亞洛斯徹底侵占的世界,你們要反抗祂的話,加我一個。”
想起和自己同生共死,現在卻連靈魂都沒留下的隊友,陳曉雨眼底泛酸,卻強忍着沒有露出悲痛之情。
其實她也看出來了,她和沈琦他們不是一路人,就算是一路的,有些事,也必須得她自己去做。
本來景言風非常急切地想要找到江辰遠他們,但現在,在起起落落落落起之下,他突然就悟了。
反正急也沒用。
陳曉雨跟景言風一起商量怎麼拯救世界去了,花九月他們無所事事,就在山洞裡轉悠。
花九月守着洞口,數外面的枯樹。
數着數着,眼前突然探出了一張臉。
“可算讓我逮到你們了。”
黑袍人笑得非常得意,然而就在他說完這句話的下一秒,他就被花九月揍了。
“嘀嘀咕咕說什麼呢。”花九月甩了甩手,她其實不太喜歡這種拳拳到肉的打法。
長卿非常自覺地拿出了手帕,幫花九月擦了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