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省聯考持續三天,校領導為了繼續維護二中省屬強校的風光名頭,把每天晚上的各項奧賽班都停了,全心全意讓學生備考。
但對一班學生來說,複習遠沒有學新課壓力大,各科老師講新課基本都會做很多延伸,一個沒跟上就容易掉隊。
按文嘉成的話來說,三天聯考約等于放假。
于是一班學生“收假”的最後一個晚自習,不約而同都在繼續鑽研各自備考的奧賽題。
除了文嘉成,他除了英語競賽順手報了一個,别的啥也沒參加。
高一的時候宋明時還總會在他耳邊念叨着讓他上進,等到高二就已經算是徹底放棄了,畢竟依照文嘉成現在的成績考個不錯的大學是沒問題的,更何況還有餘叙時不時能把他往上拽拽。
晚自習各科老師被抓去開會,整個班裡鬧哄哄的,基本都在讨論題。
“閑人”文嘉成被祝沈延趕去了前面,他和餘叙正因為一道組合題意見相左而争論不休,當然,大多數時候是祝沈延在說,餘叙在聽,杜苗偶爾也會插兩句自己的想法。
“這世界上除了數學就沒有别的東西了嗎!”文嘉成趴在桌上,百無聊賴踢了一腳從旁邊經過的洪柯。
洪柯無故挨了一下,撸着袖子就往文嘉成身上招呼。
“停停停停!”文嘉成立馬舉手投降,視線瞥到洪柯手上拿的名單,嘻嘻哈哈問,“體委,運動會時間定了?”
洪柯點頭:“嗯,29、30開兩天,完了就放中秋國慶。”
不知是哪幾字戳到了文嘉成脆弱的神經,這家夥又開始例行表演可雲:“為什麼中秋國慶一起放!為什麼中秋國慶一起放!”
杜苗坐他旁邊翻了個白眼。
就連洪柯都一臉不解,比劃着手說:“你是想中秋做十張卷子,國慶做二十張卷子,還是中秋國慶加起來一共做二十五張卷子?”
他還是往少了估的,平時除了語文外每科至少一張,一天五張卷子起步。
文嘉成頓住,語氣蔫兒答答的:“就不能沒有卷子好好放個假嗎……”
“可以啊。”祝沈延敲敲桌示意他回自己位置,“你現在入學隔壁N大,還有機會。”
“……”
洪柯還在一旁幫腔:“現在連小學生過節回家都是一堆卷子,你個‘高中牲’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诶,對了!”文嘉成前一秒還在窒息,後一秒就回光返照似的看向祝沈延,“你國慶要回首都嗎?”
祝沈延剛坐回自己座位上,聞言垂着眼睛收拾書本:“不回。”
“中秋也不回?你爸媽不會不高興嗎?”
要是突然回去了,他們才會不高興吧。
祝沈延心想這樣想着,嘴上卻說:“不會啊,他們不過節。”
洪柯見風向不對,早撒腿跑了,留下一個發現自己剛好踩在雷區上腳一動也不敢動的文嘉成。
他悄悄扯了扯餘叙衣服,投過去一個救助的眼神。
餘叙并不了解祝沈延家的具體情況,但知道他和父母關系并不親近。他張了張嘴剛想開口,卻見祝沈延扔了顆糖在文嘉成桌上。
他瞧着突然小心翼翼起來的文嘉成,哄道:“逗你玩呢。”
大概祝沈延就是這樣的人,在乎别人的情緒永遠比在乎自己的情緒多得多。
“阿帥,既然你國慶沒約,那跟我們一起去動物園呗。”文嘉成眨巴着大眼睛,目光誠懇。
祝沈延被他可憐兮兮的樣子逗笑了:“你們?”
“對啊,去年就和餘芽約好了,今年國慶還去動物園!”
祝沈延想了想,看向餘叙:“你也去?”
餘叙點頭:“去。”
“他必須去!”文嘉成搭着餘叙肩膀,“這家夥去年就放我們鴿子,今年再玩消失,小丫頭真得哭了!”
文嘉成越說越來勁兒:“你不知道去年餘叙連着消失了一整個國慶假期!連姣姣姐都不知道他去哪兒了,跟人間蒸發似的!”
祝沈延挺想說,他還真知道這人去哪兒了。
但他沒有,他沖文嘉成點了點頭,語氣嚴肅:“那你們報警了嗎?”
文嘉成陷入沉思。
“對啊……”他手肘拐了一下餘叙,“所以當時報警了嗎?”
“……”
數學聯考在下周日,文嘉成知道他們現在時間緊俏,周末也不約着去餘叙那兒蹭飯了,就連作業都是自己寫的。
但文嘉成不去,祝沈延還是得去。
當然,他去不是為了蹭飯,而是為了背書,誰讓餘叙周五走之前還不忘特意提醒他,他還欠着兩篇文言文的賬記在組長那兒。
于是周六上完集訓課,祝沈延打着哈欠騎着自行車老老實實跟在餘叙身後去了糕點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