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明天見。”祝沈延提着行李箱下樓,把還在打遊戲的覃沐一人丢在上面。
“诶!等等我啊!哥們兒我們先走了啊,還有小朋友,拜拜。”
覃沐操縱者遊戲角色到處翻物資,一邊打遊戲一邊下樓居然還沒踩空,利利落落跟了過去。
舅侄倆在二樓面面相觑。
餘芽叉着腰瞪自家舅舅,直呼大名:“餘叙,你真是個榆木腦袋!”
餘叙手指一曲,敲在她額頭上:“從哪兒學的。”
小姑娘嘀嘀咕咕,卻不敢造次,跟泥鳅似的順着拐角樓梯就下去找祝沈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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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爬山,文嘉成肯定是最興奮的那個。平時上學沒五個鬧鐘叫不醒的人,天還沒亮就背着書包等在餘叙家門口了。
他哧溜吸着面條,視線透過一樓窗戶玻璃望眼欲穿,直到紅黑兩輛車一前一後開進巷子——
“來了來了!”
餘芽困倦的眼睛醒了神,迷迷瞪瞪朝文嘉成指的地方望過去。
先下車的是覃沐,臉上有模有樣帶了個墨鏡不說,還穿了身墜着花裡胡哨挂飾的潮裝,走起路來叮叮當當像個移動的八音敲琴。
文嘉成在旁邊看得一愣一愣。
他是真喜歡這種調調的衣服,但奈何實在挑人,多一分土,少一分非主流,他自知駕馭不住,覃沐穿着卻是剛剛好。
有覃沐的浮誇在旁邊作比,祝沈延的白色運動服簡直是一股清流,他下車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餘叙,把手裡的塑料口袋遞給他。
“暈車藥、暈車貼,還有點話梅陳皮的小零食。藥現在吃,收拾東西還要點時間,等上車差不多夠半小時。”
沒等餘叙反應,他又急急忙忙趕回去打開後備箱幫餘姣姣她們放行李。
“不是,這,燒烤架?”文嘉成目瞪口呆。
“還有烤串兒呢,放保溫箱裡的。”覃沐指了指後面的黑色轎車,“老文,你和小姑娘他們坐綿姐的車嗎?我們剩下仨坐劉叔那輛。”
“好啊!”正合文嘉成意。
他老早就惦記着想感受一下跑車坐起來啥滋味兒,雖然祝綿為了方便拿帳篷和烤架開的不是跑車,但那輛紅色轎車也夠拽夠酷,深得他心。
等到餘叙關好店門過來時,幾人都已經上車坐好了,隻有祝沈延還在車邊等他。
“覃沐,你跟我坐後面。”
手裡的槍差點走火,覃沐找到掩體蹲下,不可置信回頭看他:“我安全帶都系好了!”
他說着想起祝沈延走到一半突然下車去藥店買暈車藥的事兒,心裡直嘀咕。就說這家夥平時也不暈車啊!根本就是給餘叙準備的。
“靠。”他低低吐槽了一聲,給祝沈延坐實了見色忘義的名頭,然後委委屈屈開始解安全帶。
“不用。”餘叙趕緊把他叫住,“我吃過藥了,坐後面就行。”
紅色轎車已經開出視線範圍之外了,劉叔往後望了一眼:“放心,我開車穩健得很!肯定不把你的小同學颠暈!”
話是這樣說,但祝沈延想起上次考試餘叙下車後慘白的臉色,還是讓劉叔給留了一道縫。
劉叔剛開學的時候送祝沈延去過二中,雖然後面沒再繼續接送,但一聽祝綿說需要用車,二話不說就應下來了。
“不堵車也要一個小時呢,暈車那個小帥哥可以靠着睡一覺。”
那條把祝沈延繞得暈頭轉向的丹楓街,他卻是輕車熟路,邊轉動方向盤邊跟他們唠嗑:“聽說這一帶要重新翻修了,也是,又是名校紮堆,又是老城區的。這街道能上市風市容紅榜全靠周邊幾個學校撐着,但凡一個外地的來旅遊,看着那高p圖都找不着地兒!”
“小巷子多,路比較雜。我剛來的時候就在這一段路上繞了好久。”祝沈延習慣性地不會讓人話落在地上。
“比起連北區還是好多了。”他的一句話仿佛是打開了劉叔的話匣子,“火車北站的原址就在那邊,不過那條鐵路好多年前就不載客了,近些年也不知道還在用沒……”
他們這車裡大概沒人比他同桌更知道連北區是什麼樣的吧……祝沈延想着視線移向旁邊。
餘叙閉眼靠在窗上,不知聽沒聽。
“……上次……我弟弟他家那小子……”
“卧槽,真的假的!”
祝沈延是被覃沐的笑罵聲給驚醒的:“什麼?”
“叔說他弟家的兒子看上你了,想跟你處對象!”覃沐笑得手抖,“不是,哥們,怎麼你來綿城之後連異性緣都變了呢!”
“……”
“哎呀,綿綿之前讓我接你的時候給我發過照片。那天和你聊得挺好,覺得你這孩子不錯,就給我侄兒看了下!結果那小子一個勁兒跟我要你微信,纏了我一個月,可我這不得先來問問你的意思嘛。”
他能有什麼意思!他心上人就在旁邊坐着呢!
覃沐從後視鏡裡瞥了眼閉目養神的餘叙和,樂颠颠跟着搞事:“對啊,袋兒。人小哥對你情根深種,一個月了都念念不忘,你就跟人聊聊呗。”
祝沈延語塞,從包裡拿出塊巧克力扔給他,企圖堵住用它來堵住覃沐這張惹是生非的嘴。
他小心翼翼看向身旁。
餘叙并沒有睡着,隻是無聲無息望着窗外。不知是窗上的霧還是餘叙眼裡的霧,薄薄地蓋過一層,像是蓋過喧鬧人聲裡沉默的複語。
祝沈延被那水霧燙得一驚,霎時移開眼,等再看去時,餘叙已經安靜入睡了。
他知道餘叙一定不是故意的,可心就是被撓得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