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那我用力了,你忍一下。”
沒敢多想,芈歲心下微微有些不自在,手上的力道重了些許。
與此同時,身前人與她同時發力,芈歲往後拽,那股力道向前,似乎要沖破什麼。
芈歲的力道不如他的,凝住的血衣雖然伴随着一聲刺耳的“呲啦”聲被成功褪下,少女的身子也被那力道拽的向前幾分。
一時之間,有什麼柔軟的物什貼上了祁厭不堪入目的背部。
觸感之奇特,哪怕劇痛之下祁厭也能輕松感知。
這是什麼?
身後,芈歲忙不疊的向後退去。
她沒有多想。
方才那一下不輕,自己怕是給祁厭撞的傷勢又加重了。
愧疚之餘,她又望向自己胸前,上面零零散散的染上了點點猩紅血迹。
完了完了,芈歲美目圓睜。
得趕快換衣服,讓人看見可了不得!
隻是……罷了,祁厭的傷更重要,塗了藥再換吧。
芈歲的視線重新落到祁厭的後背上,霎時間,她瞳孔微縮。
難怪祁厭要說什麼怕污了她的眼之類的話。
芈歲長這麼大都沒見過這麼傷痕累累的身軀,這些痕迹對半砍都沒見過!
雖然她在來之前,心裡就做好了準備,但是實在沒想到,這密密麻麻的疤痕居然真的出現在了祁厭的身上。
芈歲看到,祁厭背上被闆子打的血肉模糊地方固然觸目驚心,但更讓她吃驚的,其實是滿背随處可見的醜陋舊傷。
這還隻是後背。
那其他地方呢?是不是也有?亦或是更多?
芈歲不敢仔細往下想了。
她被驚的不由後退半步。
祁厭耳力極強,他微微側首,一息之間就辨别了出來。
表情幾乎沒有任何變化,隻是方才才勉強有了一絲溫度的目光驟然冷了下去。
目光露出一絲嘲諷。
看吧,沒有人會不嫌棄這一身的髒污。
就連他自己也是。
芈歲,她更不會例外。
隻是,驟然冷下的心神卻在感知到觸碰時猛烈的收縮起來。
身後,芈歲緩緩伸手,扶住祁厭的肩膀,小心的撫上一處舊傷。
另一隻手飛快的從寬大的衣袖裡掏出那個小瓷瓶,在血肉模糊的地方均勻的撒上一層粉末。
上藥的時候,藥物刺激皮膚會很疼,所以芈歲有意無意的在和他搭話,轉移注意力。
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說什麼,最後隻能幹巴巴的開口:“殿下,這道傷,很疼吧?”
很疼吧?
剛一說完,芈歲就又想閉嘴了,今日她是怎麼了?怎麼這麼不會聊天兒?
疼嗎?
當時似乎是疼的吧,隻是與現下的觸感,卻截然不同。
祁厭說不上現在是什麼感覺,隻是覺得被芈歲觸碰到的地方劃過陣陣顫栗。
肩膀的傷他自己上藥時也觸碰過無數次,除了疼痛外,分明半點感覺也無。
他忽然不由自主的想要遠離那溫暖的指腹,哪怕那隻是僅僅一瞬間的溫熱。
好奇怪。
這樣奇怪又陌生的灼熱觸感,讓他莫名覺得難挨。
祁厭眉頭微擰,正要出聲打斷她,卻聽身後少女無奈的聲音傳來。
“殿下,勞煩稍微俯下一點身子來,太陡了,不好上藥,藥粉都掉下來了。”
而且,祁厭的傷布滿整個後背,光上肩膀那處的藥是遠遠不夠的。
想要觸及更多,除非他趴下。
未出口的話被少女打斷,見她沒有再多的動作,祁厭也就沒有再開口。
他沉默着半伏在床上,整張後背橫着暴露在空中。
不得不說,雖然祁厭看着高高瘦瘦的,身上還布滿扭扭曲曲、長短不一的疤痕,但少年肌肉的形狀,緊實度、爆發力都是萬裡挑一。
芈歲一邊感歎好身材,一邊暗自歎氣。
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在他這個年齡,别的皇子想要練出好身材都有專門的武學師傅指導,而祁厭什麼都沒有,卻為了生計這麼賣力,身材反而在長年累月的勞累下越累越好。
再看他的臉,甩記憶裡皇室那群人不知道幾百條街,難怪皇帝一直都覺得祁厭不是他的孩子。
如果他真的是皇帝的親兒子,那麼這純純就屬于基因突變了。
想到這兒,芈歲一邊乖乖給祁厭傷口上藥,一邊在心裡問系統。
「你說他是皇帝的親兒子嗎?」